不仅如此,长期待在蜀州领军在外,对高玉瑶而言同样不是什么安稳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粗暴的主动强攻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加快胜利的速度?
众所皆知,情报信息对于打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么假设一方所获的消息,全是假的呢?当然会产生误判!而且是致命的误判!
就好似现在,很显然,萧姽婳已经认为大梁军开始缺粮,并坚信再烧毁一处粮仓,足以让后者大乱,从而被迫撤军。
然而,当真如此么?
为了让萧姽婳上钩并不出意外,高玉瑶甚至并没有派出斥候,只是远远的盯着粮仓看对方到底会不会来。事实证明,萧姽婳上钩了。
实际上高玉瑶并不是料事如神,而是布局精湛,就算此次不来,高玉瑶也会想办法创造出机会,让萧姽婳有下一次的烧粮机会。
其实是可以尝试埋伏大军阻截的,一旦成功,此战便是赢了。但此举并不稳妥,一旦被萧姽婳探查到,直接逃脱不说,以她的智慧,想必就能看透背后的深意,如此岂不是前功尽弃?
所以……
“让她烧!”高玉瑶如是说。
这也就意味着,粮仓的守备军,不过乃是麻痹萧姽婳让其产生错误判断的弃子!
待远处的天空飘起缕缕浓烟时,高玉瑶已攀登上一处高峰,神情淡然的看着这一幕。
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
若一兵一卒皆要顾及,这仗就没法打,若按常规去打,此战便无法迅速,在高玉瑶看来,作为最高的上位者,当取舍,就绝不要心慈,当以大局为重。
“传令吧,命常威将军领兵救援……”高玉瑶淡淡道。
救援……终究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此时才派遣兵马,待赶至之时,人家萧姽婳早就能跑的不见踪迹。
三日后……
“报,斥候来报,敌军餐食已变稀粥,将士已有怨言……”
“好!”萧姽婳霍然起身。“传令,全军皆不可妄动,死守不出,静待其变。”
又三日,大梁军攻势迅猛,几乎不讲太多的章法,除却高玉瑶中军,其余兵马齐出,最多时,宕渠之地竟有十几处战场。萧姽婳损伤可谓惨重,最多一日就有过万兵马战死,但大梁一方更是惨重。
但到了第四日……
“梁军哗变!”
众所皆知,想要马儿跑,当然要给足草吃才行。让人家吃糠喝稀的,还让人家高强度猛攻不止,若有大胜也就算了,偏生各处久攻不下,所付出的代价更是惨重,若没有怨言,那才叫奇怪。
数千人的哗变很快便镇压下去,但军心已然不稳,而此时,不想又有最新的情报传来。
“荆州情报,梁军粮草运输船队被劫……”
此事传出,梁军哗然,而萧姽婳一方则士气一振!
原本萧姽婳还怀疑此事真假,但周少瑜命人送来的密信却肯定了这点。
周少瑜当然不傻,有些事当然要默默无闻,可这种事不让萧姽婳知晓怎么行?如若可以,当然希望萧姽婳即便兵败,也能放下负担从此安心跟随左右,而不是因为大梁而殉死。如此当然要表露出来感动感动对方。
此外,粮草被劫,因为事情发生在后方,若是高玉瑶进行封锁,萧姽婳未必能探得到消息,从而产生误判。但若知晓此事,则可立刻做出相应的对策。
“少瑜……”萧姽婳沉默良久,折好书信贴身放好,长叹一声,自语道:“汝之心意且如何不知,只是……往后还是不要再做这般让妾为难之事吧。”
“报!紧急军情,梁军中军已动,大梁太后亲征,全军压上!”
“报!解山营被围攻请求支援!”
“报!鹤山营遭遇敌袭……”
“报,雾山营求援……”
短短时间内,接二连三的紧急战报传来,立刻打断了萧姽婳的思路。
“速速传令,按照计划行事,当撤军者,莫要迟疑!”
萧姽婳即可做出反应,在预想中早有料到这一天,在梁军缺粮的情况下,撤军是必然,但怎么撤?思来想去,只有集所有兵力进行一次最后的强攻才合情合理。
若能一举获胜当然最好不过,即便不能,也要重创她萧姽婳,以免梁军后撤之时追击,以此确保后撤的安全稳定。
所以,萧姽婳早已圈定了最后的一圈防卫线。只待梁军当真全军压上之时,前线营寨大可稍作抵挡便立即后撤,最后并为五营,萧姽婳中军大营在后,四营成半圆在前,集中兵马利用地形优势进行阻挡,若哪营难以支撑,也可从中军调遣支援。
军令一下,各处营寨纷纷后撤,表面上看,乃是梁军凶猛,打的萧姽婳一方兵马不要不要,看似一路高歌猛进的姿态。梁军果不满足,在休息一晚之后,再次发动进攻,这一打,便是七日。
“太后,不能再打下去了,死伤甚多,将士疲乏,士气低下,且军中少粮,继续如此,恐哗变再生……!”
“太后,末将恳请撤军。”
“太后……”
高玉瑶面无表情之下,谁也猜不透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开口道:“我军伤亡如何。”
“禀太后,此七日,我军共计死伤三万八千五百六十四人,从此战开始至今,共死伤八万三千二百七十四人……”
“对方呢?”
“这……估计在四万上下。”
“哦……那么,撤军吧。”
嗯?
众将一愣,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是尔等坚持说要后撤的么?”。
众将面面相觑。
是日,梁军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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