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便不好吧。”
就在桓逸以为璃书钰此行必不能成的时候,她突然说:“横竖是要见的,左不过多忍几句骂,多收几个白眼。”
璃书钰突然发现自己在跟随岐凤离开灵渊后,不仅胆越来越大、嘴巴越来越毒,就连脸皮也越来越厚,颇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不就是挨骂么,反正平日也没少被濛柯骂过,不就是被鄙视么,反正她的修为也差不多就处在天宫鄙视链最底层,就当是去开开眼了。
她这跌宕起伏的情绪连带着桓逸的心情也跟着她忽高忽低,他是头一回喜欢上什么人,有些笨拙也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璃书钰还是岐凤看上的人,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罪恶感,尽管这份微弱的罪恶感最后都被他刻意忽略了。
“喝酒。”
桓逸挥了下袖子,一个盛着酒的玉壶和两个白玉酒盏随之出现在他与璃书钰之间,方才的话题被强行跳过,他把璃书钰带过来是想让自己心情变好,现在反倒更加郁卒了。
“说起来,师父和师娘的婚礼应该要办了吧?”璃书钰看着在潭水中浮沉的桃花瓣,突然想起天帝为罗曦元君和紫霄真君赐婚的那道旨意,下意识扯了下桓逸的袖子,两眼放光道:“我记得你传旨时说过,天后会亲自设下花好月圆宴为他们二人主婚,那道旨意现在还作不作数?”
“自然是作数的。”桓逸挑眉,“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能不能去催一催天后殿下,尽早把他们的婚事办了。”璃书钰嘿嘿一笑,“他们俩这情路太坎坷,总是突然冒出些破事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省得夜长梦多。”
桓逸睨她一眼,嗤道:“你师父若知道你将他的一片真情比成乱麻,紫霄宫里就该少一位烧火童子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璃书钰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明白意思不就行了……”
桓逸懒得听她狡辩,端起酒盏品了品,垂眸说:“我可以提醒母后,但他们的婚礼最快也要等上两月。”
“为何?”璃书钰不解。
“既然是花好月圆宴,那自然只能在花好月圆之夜才能举办,天宫一月一月满,两月一花满,只有两日重合,才能看到花月辉映的天宫盛景。况且罗曦元君与紫霄真君乃天宫重臣,又是天帝赐婚,婚礼必是要大办的,大到两殿合宫,小到吉庆婚服,哪个不需要耗时准备,你当是凡间小门小户,迎个亲拜个堂便好了?”
见璃书钰听得双眼晶亮,桓逸没忍住,鬼使神差般又补了一句:“假若是你与我成婚,想必婚礼该是比这花好月圆宴还要盛大许多。”
璃书钰心头一跳,想也不想便回他:“我可无福消受。”
桓逸本在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听她回绝的如此利落干脆,心顿时凉了半截,索性破罐破摔道:“有何不可,反正岐凤八成也给不了你一个婚礼。”
他的报复非常见效,这句话径直戳入璃书钰心窝,疼得她心口一窒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方才还其乐融融的气氛因这句话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璃书钰无心再与桓逸喝酒,起身冷声道:“我要出去。”
桓逸继续低头喝酒,淡淡的说:“酒还没喝完。”
璃书钰被他气笑:“喝?我可喝不下去了,只怕再待一会儿,我能直接被你气出一壶血来!”
“我难道说错了?”桓逸反问。
“错没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听。”璃书钰冷笑一声,“太子殿下,我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何总与我过不去,什么尖酸便说什么,哪壶不开就提哪壶,你可知言语亦是利刃,会伤人的!”
“我知!”
桓逸骤然起身,放在二人之间的酒壶酒盏因他动作太大尽数落水,撞开潭内聚在一起的娇艳桃花。他低头看着璃书钰,看着她因极度委屈而通红的双眼,看着她因愤怒而不自觉咬住的下唇,只觉方才喝下的酒全都化为苦水,苦干了他的喉咙,苦透了他的心肝,他却只能任由这份苦在五脏六腑内冲撞,放弃不得,解脱不得。
“璃书钰。”他掩在袖中的双手用力攥紧,俊美的脸上不见波动,声音却是低哑且颤抖的。
“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