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新进府的侍卫,还当真尽职尽责,笔挺的立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换班,他休息了没一会儿,又换了回来。
到了饭点,静灵没有食欲,挥退前来送饭的香兰,那侍卫还会上前来劝上两句。
静灵眯着双眼,带着几分探究的视线,“我吃不吃饭,关你一个侍卫什么事?”
那侍卫似是想到了什么,慌忙单膝下跪,“属下逾矩,还请王妃恕罪。”
静灵凝着他那张脸,忽然起身,缓步朝他踱去。
“你,抬起头来。”
那侍卫肩头微微一僵,缓慢的抬起头来。
他的五官并不出彩,但眉宇之间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人莫名感觉这张脸也格外的有魅力。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他身上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静灵仔细从脑海中翻找了一下,又确实没有对这个人的印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个人其实是凤香教的,早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对她下了什么香,让她记忆错乱?
那侍卫面不改色,对答如流,“属下是见过王妃不假,但王妃应该对属下没有印象才是,毕竟王府这么多人,王妃怎么会个个记得清楚。”
“哦?是吗?”
静灵半蹲下身子,素手伸出,指尖轻轻勾过他的下颌,再往下探了探,圆润的指甲尖划过他喉结的刹那,他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嗓音有些低沉磁哑,“王妃这是作甚?”
没有发现人皮面具的痕迹,静灵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无视了他恼羞成怒的表情,“既然知道逾矩,还不下去领罚?!”
那侍卫喘了口粗气,面上潮红褪去些许,双手一抱拳,弓着身子退下了。
还不等静灵吐口气,宫信那聒噪的嗓音便远远传来。
“谢灵儿!”声音迅速由远及近,那道瘦削的身影出现在了静灵面前。
“我没把她带回来……”
说到这里,喉结艰难的上下滑动一瞬,垂在身侧的拳捏的咯嘣作响,那到了嘴边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他双眼憋得通红,分明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硬是死咬着牙没掉下来。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扣上他的脖颈,微微用力,贴上了某处柔软。
他猛地一惊,身子紧绷似弓弦,一动不敢动。
“想哭就哭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人会嘲笑你的。”
她抬手轻拍他的后背,似是上一世安抚她哭闹的弟弟尹静城那般温柔。
任往日那般倔强,今日,他还是没忍住,淌下了第一滴泪水,薄削的肩膀轻微的颤抖着,隐隐可听见被强制压住的啜泣声。
安抚好了宫信,静灵便留他在厢房照看李珺焱,自己则踱步去了清心小筑。
据洪林说,安晴失踪后,他便将鸣竹安置在了清心小筑,那里有大黄守着,安全性要更高一些。
才看到了那圆月形的拱门,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大黄别闹,鸣竹痒,再不听话,就让姐姐回来收拾你了哦。”
静灵脚下步伐无声停止。
先前鼓起的勇气,被鸣竹天真无邪的声音击的粉碎。
她是无亲无故的人,但她至少与家人共度了二十载光阴。
可鸣竹今年才七岁,人生才刚开始,就与家人天人两隔,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