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裴鹤南的注视下将系统的嘱托说了一遍,认真的对他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活命。"
"那现在呢"裴鹤南问她,"现在还是那个理由吗"
"不是。"
这两个字林幼丝毫不必心虚,"我答应你的告白是因为我喜欢你,和系统没有任何关系。但我的初始点确实是有问题的。"
裴鹤南却并未对此发表自己的任何看法,他只是像往常一样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低声问她∶"末世的日子是不是很难熬我做了个梦,梦里很多人追杀你,看你被锋利的刀刃划过后背,鲜血喷溅,被他们团团围住,我却站在边上怎么也帮不了你。"
像是无视了林幼一瞬间哑然的目光,裴鹤南道∶"我只希望你平安健康。
顿了顿,薄唇缓缓勾起笑容,最近这些时日里的颓然挫败都一扫而尽,清隽的眉眼重新染上淡淡的光辉,他轻声说∶"当然记,我还是很贪心,希望你继续爱我,也希望你留在这个家。"
林幼很久没说话。
尽管只是裴鹤南口中的寥寥数语,但她猜得到,裴鹤南口中那个鲜血喷溅的画面是她的灵泉被发现之后,被基地人追杀的时刻。对于裴鹤南会做梦梦到这个画面,林幼显然是意外的。
她眨了下眼睛,手指在男人的掌心轻轻蜷缩了一下。
半晌才低声道∶"你这样显得我很无理取闹。"
"只是出气而已。"裴鹤南笑了笑,握住她手的力道却在加重,感受着掌心里的温度和骨骼硬度,他唇角的笑意很久都没有散去,"你有任何不开心都不必藏在心里。幼幼,我是你的丈夫,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快乐,也可以让我同担任何消极的情绪或者事件。这是你的权力,也是我的恳求。"
林幼∶"你嘴巴还挺会说的。"
裴鹤南往她边上侧了侧,试探着问∶"所以,不离婚"
林幼∶但智商应该没那么高。
虽然有些事情已经说开,但由于林幼没有对''不离婚''三个字做出任何回应,裴鹤南又捧起了邵天苟日记。
这天下午,他带林幼去了京市的一家孤儿院。院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太太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但并没有多少疲惫和苍老之态。
林幼从义工的口中得知这位老太太其实是一位退休的教授。
家里人很支持她的工作,平时小辈都会来帮忙,而老太太本人则是将大部分时间都空出来教小孩子们念书。
林幼走在裴鹤南身边,轻声道∶"真好。当时我在的那个孤儿院除了几个义工就只有院长奶奶,院长奶奶忙得很,从早到晚没有一刻是休息的。你知道院长奶奶是怎么被感染的吗"
裴鹤南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问自己,便安静地听她说话,"刚爆发的时候,孤儿院里其实很安全,因为这里来得人很少。但后来来了几个生存者,他们恳请院长奶奶让他们进去,院长奶奶心地善良没拒绝。结果………"
结果其中的一位幸存者手臂上有丧尸的抓痕。
"孩子去替院长奶奶给他们送吃的时候看到了,吓得想要跑回去告诉院长奶奶,结果被那个人发现了。那人为了防止被同伴抛弃,将孩子扔到了孤儿院之外,而院长奶奶去找孩子的时候意外发现了那人的秘密,同样被那个人给扔了出去。"
她回到孤儿院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那人已经彻底变为丧尸,幸存的两个孩子躲在卫生间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回忆起那段时间的日子,林幼的眉心都皱了起来。但很快,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眉间,替她抚平了所有。
裴鹤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不管什么话听上去都是苍白的。他知道那位伟大的院长在林幼心里有多高的地位,所以更不敢轻易评价。他只是将林幼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跟林幼一起去看了几个年幼的小孩。
义工忙完临时的活,终于匆匆赶来几人身边,她年纪不大,今年刚大三,趁着学校里事情少便出来当孤儿院的义工。而作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多少是知道裴鹤南和林幼的。因此今天见到两人过来,惊讶得不行。
如今震惊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便跟两人解释起来∶"我们孤儿院的条件其实很不错的,南亭那边的有个资助孤儿院的项目一直在和我们对接。"
听到南亭二字,林幼下意识看了眼裴鹤南。
裴鹤南低声解释∶"大概有五年了。"意思是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五年了。
林幼点点头。
两人在孤儿院待了一整个白天,期间林幼和孩记子们玩得特别好,有个小女孩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最后还是裴鹤南给抱走的。小姑娘见裴鹤南长得帅,嘴甜地一直喊哥哥。
裴鹤南唇角的笑意散开,下一秒却见林幼拿着手机凑了过来。她给小女孩看了看裴野的照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这个才是哥哥,抱你的这个你得喊叔叔。"
小女孩眼睛晶亮∶"叔叔!"
裴鹤南眼角微微一跳∶"喊哥哥也没事。"
林幼∶"快三十岁的人还好意思让人四五岁的小姑娘喊你哥哥,比人家大了两轮了,你怎么好意思的"
裴鹤南∶""
被怼得无话可说的裴鹤南只能闭上嘴,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和她说再见。
"你很喜欢小姑娘"林幼突然问道。裴鹤南一顿,"怎么那么问"
"就是觉得你跟小月亮相处的时候,好像比跟阿野相处的时候温柔很多。"
"裴野几岁了,小月亮才几岁。"裴鹤南语气平静,"再说了,小月亮那么乖,阿野比不上。"
林幼∶·
回到家,裴鹤南看着林幼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再看看自己卧室内空荡荡的,大床上那多出来的枕头没了主人,显得格外伤感。他抿了抿唇,再次翻开了邵天苟日记。
日记上有一段内容。
【当你惹她生气的时候该怎么办】
1道歉,非常诚恳地道歉,必要时候可以直接下跪。如果你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那我建议可以买个搓衣板和榴莲,这样膝下就不是黄金啦!
2取悦她!从任何方面,各个角度取悦她!包括日常生活以及【身体】——这里是重点,什么意思大家都懂,就不详细多说了。
3如果她还没消气的话,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省得活着浪费空气了。
裴鹤南∶"…"
裴鹤南迟疑着,默默看了一眼后院的地。那片地之前在林幼的照料下种了很多蔬菜,现在他和林幼爆发矛盾,林幼也没时间去管,此刻已经不成样子了-
要是埋个人,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裴鹤南把这一段内容发给了邵宏景,很快便换来了邵宏景的一个问号,紧接着对方便问∶以上两点你都做到了
裴鹤南∶没有。但我单方面认为,关于第二点身体那部分,足以让我提前进入第三点。
邵宏景∶''"
哦。看懂了。
裴鹤南是觉得自己不止会被林幼踹下床,还会被她埋了。
邵宏景∶那你真惨。
裴鹤南∶没别的办法了吗
邵宏景∶没了啊,不过我这边的建议是这样的,反正两者的结果是一样的,我建议你选第二种。裴鹤南∶。
半个小时后,裴鹤南从浴室出来,他穿着很简单的宽松睡衣,在沉思良久后,终于抱上了枕头走到了林幼的卧室门口。手指抬起,指关节落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没一会儿大门被打开,露出了毫无防备的林幼。
林幼张嘴刚要问怎么了,目光一凝,落在裴鹤南怀里抱着的枕头上,两秒后道∶"不用给我送过来,我这儿有枕头。"
裴鹤南∶"不是给你送枕头的。"
林幼∶"那你是干嘛来的"
裴鹤南努力用最矜持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送我。"
林幼∶""
裴鹤南沉默两秒,认命补充∶"暖/床的工具人。"
林幼∶
林幼靠在门框上,目光仔仔细细地像逡巡一般在裴鹤南的脸上转了一圈。毫不意外地注意到了男人黑发下的耳尖已经露出了点点红意—
记嗯,大概是第一次自荐枕席,所以有点不好意思。
林幼盯着他的耳朵,拖长了声音∶"这个天也不是很冷啊,用不到暖床吧"
"今晚最低温度8度,夜里有大风,还可能降雨,体感温度更低。"
林幼∶"那不是有空调吗"
裴鹤南看她一眼,挪开眼∶"浪费钱。"
林幼∶"你还差那点钱"
裴鹤南∶"差的,一度电五毛三,大概要花十块钱左右,够阿野在学校里多吃一顿午饭了。"
林幼听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连嘴角都忍不住轻轻抽了起来。裴鹤南这混蛋还真给她算起费用来了,竟然还用裴野的午饭来做比喻,她按着嘴角,正欲开口,男人便又道∶"给阿野个面子,让他多吃一顿。我陪你睡。"
林幼∶"
在门口僵持了大概五分钟,裴鹤南终于靠着厚脸皮进了林幼的房间。
将枕头放到林幼的枕头边上,他果断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丝毫不给林幼反悔的机会,那模样和动作看得林幼忍不住在心里多逼逼了几句,偏偏裴鹤南像是看不出她的无语似的,很贴心的问她∶"还不去洗澡吗"
"马上去。"说着,林幼便眼不见为净,走进了浴室。
等回到床上,林幼立马便感觉到男人温热的身体贴了过来,她脊背蓦地一僵,眼神咻一下盯紧了裴鹤南。男人无辜地眨着眼睛,"给你也暖暖。"
林幼忍无可忍地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你分明是占我便宜!裴鹤南你是不是没被我打过!"
裴鹤南无视了女生气急败坏的模样,只低笑着抱上她的后腰,将唇贴在了她的后颈,"你占我便宜也行,我可以很主动,你想我穿衣服睡,还是脱衣服睡上次不是说要看我的腹肌吗现在给你看"
林幼也不知道怎么的,耳朵一红,颇有几分恼羞成怒,一巴掌捂住他的唇,愤愤道∶"闭嘴。"
裴鹤南很乖的闭上了嘴,但没多几分钟还是忍不住问∶"真的不摸吗"
蓼普”“::
她当初就不该把人放进来。何必为难自己。
然后,她自暴自弃地将手往裴鹤南的小腹上啪叽拍了上去。即便是隔着质地柔软的睡衣,也能勾勒出腹肌的形状来。林幼后知后觉的想,难怪当初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都很克制,但凡她摸到这腹肌,裴鹤南就暴露了。
林幼看了他两眼,问他∶"练了多久练出来的"
"没算过。"裴鹤南道,"大学的时候努力锻炼了一下身体,去学了点防身的本事,自然而然就有了。"
说着话,他便察觉到林幼的手已经收了回去,裴鹤南看她两眼,蹙眉∶"不摸了"
林幼将脑袋下的枕头一把扔到他脸上,没好气道∶"睡觉。"
"那手臂借你枕着。"
"你手臂没枕头睡着舒服,把枕头还给我。
林幼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怒气冲冲地盯着已经被裴鹤南顺势而为扔到地摊上的白色枕头。然而裴鹤南根本不想还,只继续将手臂递给她,示意她睡这儿。林幼瞥他两眼,果断起身伸长手臂想去捡枕头,但下一秒她就被裴鹤南搂着腰强行按在了怀里。
耳朵贴着男人温热的手臂,脸颊抵着男人的胸膛,她被裴鹤南紧紧搂在怀里。
一瞬间静谧下来的环境里只能听到裴鹤南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林幼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很快就被裴鹤南给按住了,她便只能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样不太好睡觉怪挤的。"
裴鹤南闭着眼睛∶"我觉得挺好的,抱着暖和一点。
林幼∶
虽然睡前乱七八糟的事儿挺多,但睡着了以记后林幼完全地沉入了梦乡。裴鹤南下巴抵着林幼的头顶,嗅着那股淡淡的香味,终于睡了一个近日来难得一见的安稳觉。梦里没有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只有带着笑容的林幼。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