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听明白了,兄长病倒,小妹代考,结果高中探花。
“既然别人看不出来差别,那是怎样被发现女儿身的?”天灵出声问道。
“那女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能饮酒,一滴就醉,御赐琼林宴上没躲过去,被同年拉着喝了几杯,便酩酊大醉,女儿之态尽显,从那之后,我朝科考,进场之前便开始验身了。”
“······”天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还真是不好弄,若论起来,他比女子还怕验身这种操作。
“那位女子后来怎样了?”天灵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女子以欺君之罪论处了,她兄长身子本就不好,在女子行刑之后不久,也跟着去了。”宋大人叹了口气,“可惜了两个好人才啊。”
“果然戏文里都是骗人的,这个结局才符合现实。”天灵撇撇嘴,“你们这里一点都不好,不带把的都没有活路。”
“······”这下轮到宋大人无语了,男子出将入相女子相夫教子自古如此,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天灵这话听着怪异,可细细想着,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倒叫他一时接不上话来了。
于是转了话头,“听说陆卿姑娘又排了新戏,不知道什么时候登台表演啊?”
“快了,但具体时间我也不知,如今戏楼那边走上正轨,陆卿姑娘又冰雪聪明,将戏楼大小事务处理的妥妥帖帖的,我也就乐的当个甩手掌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便鲜少过问。”天灵如实道。
“这样啊,那你知道如今陆卿姑娘登台的票价吗?要怎么买?”宋大人又问道。
“票价是实时调整的,且座位不一样,票价也是不一样的。”天灵说完,看了一眼宋大人,“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啊,近来陆卿姑娘在平京红遍了半边天,夫人对她甚是喜爱,有心去听一场陆卿姑娘的戏,这不你也知道,本官的俸禄都砸在了院里那些机关实验材料上了,囊中十分羞涩,但夫人这些年,从未像这次这样对一件事这样向往期待,本官便想着,捏紧这个月的俸禄,带她去看一场陆卿姑娘的新戏。结果每次本官去买票,都抢不到,今天见着你,便问一声,是不是我去的时间不对。”
“您什么时候去的?”天灵出声问道。
“处理完工部的公事后去的啊。”宋大人道。
“那就难怪您买不到了。”天灵笑了,“戏楼里的票是在每天开园之时便开始对外售卖,时间比您上早朝的时间还要早,您从工部处理完事情了再过去,肯定是来不及的。”
“陆卿姑娘的戏票不是很贵吗?怎么还这么抢手?”宋大人惊讶的张大嘴巴道。
天灵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放眼整个京城,下朝步行走路回家的,只有大人您一位吧?”
“这跟陆卿姑娘的戏票有什么关系?”宋大人表示不解。
“当然有关系,您带夫人看一次戏,需要攒一月的俸禄银子,但别人不需要啊,诸多京官中,大概也只有您买票会考虑价钱了。别的府上,可都是早早的派丫头门房们守在戏楼外排队呢。”
“······”
宋大人扯了一块叫花鸡塞进嘴里,堵住舌头不让自己说出跌身份话来。
不就是缺钱吗?不就是穷的响叮当吗?连场戏都看不了了?
他奶奶个腿儿!
天灵看着气呼呼的啃着鸡肉的宋大人,笑的格外欢实,“回头我问陆卿姑娘要两张票,而且是最好的座位,给宋夫人送去,您一心扑在工部,也该抽时间陪陪她。”
“不用太好的,买不起,中等座位即可。”宋大人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清贫。
“我还能要您的银钱不成?”天灵笑道,“孝敬您们的。”
“之前你在内廷,送我些新鲜稀奇的吃食,是心意,也值不得几个钱儿,本官能吃收,如今你是生意人,本官在朝为官,岂能再随意收你的礼?况且以我宋某在京城不收礼不送礼的名声,却收了时下最抢手的戏票,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我跟你关系非同一般吗?若是被有心人拿住生出事端来,岂不是比少那几十两银子更麻烦?”
“也行。”天灵没有坚持,宋大人有宋大人的处事原则,天灵不会强迫他接受自己的好意。
况且在天灵看来,对别人释放好意,是建立在别人愿意接受的基础上才叫好意,如若不然,那就是强人所难。
宋大人在来之前一直担心天灵,如今一番交谈下来,彻底放了心。
这小崽子鬼精着呢,胆子还大,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事情说完了,宋大人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于是再看着着山塘盛景,满目苍翠,偶有山风过处,卷起层层翠浪,只觉得格外神清气爽。
天灵从衝州回来,心中装了许多事,整个人崩的紧紧地不敢有丝毫放松,却在此时,面对着毫不讲究的宋大人,卸下所有防备和戒心,连在这个世界看来是大逆不道想法的计划都和盘托出。
经过这么多事,在天灵心中,已经对宋大人产生了无比的信赖和依赖。
山风习习,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静静的坐在凉亭之中,谁也没有看谁,却显得格外温情。
这次见面后,宋大人便如以往一样,远远的避着天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