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翀绷直嘴角,对大夫人没头没脑的话十分烦躁。明明就是母亲借故发挥,早上那么大的雨,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他问过了,当时只叫了云华一个人过来搬花移草,而且不过是打碎了一个花盆,哪能让她一直跪在雨中,要不是他回来,恐怕她这会儿还在这里跪着。
“母亲知道我的性子,云华是儿子毕生所爱,原本我以为只要时间久了母亲就会体谅儿子慢慢接受云华,但是现在看来是儿子多虑了”。
“你是在责怪我?”,大夫人拍桌而起,实在不敢想像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贱婢忤逆自己。“这么多年你的诗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书上就是这样教你和母亲说话的?”,大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停,然而高翀似不在意,依旧冷漠。
“孩儿没有忤逆母亲的意思,只是希望母亲能放下成见,好好看一看云华。您一开始就以有色眼光看她又怎么知道她的为人,母亲,咱们高家如今已经起复,就算儿子不娶高门女,高家也能继续风光”。
“谁不愿意锦上添花,唯有贵女从小熟悉礼仪规矩,大方得体才能与你相配,你执着云华岂不是自掉身份?娘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自然会明白”。高夫人良苦用心,她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孩子最好的,和万小姐相比云华连泥都不是,又怎么配沾染她风光齐月的儿子。
高翀实在不赞同她们这些盲目门当户对的想法。在他看来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彼此谦让宽容,未来的日子才能平静幸福。至于母亲所属意的万小姐生来娇贵,宫里有宸妃,宫外有万家,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性格强硬挑剔,与他实在处不来,但母亲只看中她的教养家世,全然不考虑他的喜好。
“万小姐过惯了奢靡的生活,身上的一个簪子都价值百两,更别说她的衣裙首饰了。儿子不喜欢华贵,素来只爱清淡,与万小姐实在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除此之外,万浮尔从小到大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习惯人人都捧着她,儿子脾气刚直,实在不会处处迁就他人,所以我和万小姐并不合适,母亲您也别在儿子和万小姐之间牵线搭桥了”。
高夫人皱起眉头,这万小姐在她眼中是千般好,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这样了,都怪云华那个狐狸精将翀儿带得好坏不分,他难道眼睛有毛病了不成?
“胡说八道,人家是娇养出来的人,这京城的女儿家哪个不是这般养出来的,只有乡下的儿女才从小摸爬滚打,粗生烂养”。
高翀为高夫人的谬论烦躁,想起还卧病在床的云华心中疼惜。“母亲,谁人不是爹娘生养,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若是没有平民百姓,我们吃的粮,穿的布又从何来,他们并没有您想的那样不堪,祖父不也是从白身做起吗,几十年才有了如今的高家”。
高夫人被他的话噎住,可始终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娶那样的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