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事情娓娓道来,“父皇,儿臣觉得这事应该查一查,毕竟涉及了秋枝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二人虽然也只是猜测,但却有把握,两人似乎能想象到陈铭被盛帝削去太子之位,永无出头之日的画面,不过他们并没有注意到盛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出去”,盛帝不威自怒,二人心里一颤,不敢多言赶紧离开。
“三哥,父皇这是怎么了,他不会要包庇大哥吧,难不成父皇也不是很喜欢树枝?”,
“不可能,若是不在意,当初也不会勒令先皇后不能再去找她的麻烦”,其实他们也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女人失踪了,为什么父皇后来没有迎娶她,“先回去吧,看看情况如何”,陈锦听他这么说也是担心的,万一父皇真的对秋枝的在意没有太子多,那他们可就失策了。
陈锦猜对了一半,盛帝是在意秋枝的,但是却也不喜欢看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机,一道圣旨,二人被罚在府中禁闭思过一年。与此同时,青松殿今日也来了一批不速之客,来人气势汹汹,
“静和国师接旨”,静和单膝跪下,宣旨的太监朗声诵读,“国师静和,六根不净,搅乱朝堂,挑拨皇室子弟,罪不可恕,撤去其国师一职押入天牢,秋后问斩”,“来人,将他带走”,
云雀一看瞬间急了,静和将它接在手心,轻轻抚过她的脑袋,“好好的”,说完就将她抛向空中。其他人只以为这是一只普通的鸟儿,也就没有在意,静和被带走的时候很淡然,似乎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会被盛帝处置一样。
云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到的人都感叹他养了一只好鸟,不过到了地牢,守门的士兵却不让它再跟着进去了,云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天牢。
不行,她得想办法不能让他死,但是她在这人生地不熟,又能找谁帮忙呢?她首先想到的是太子,但是她想了想又有些犹豫,云雀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废物,平常没什么事的时候还好,一到这种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一点忙也帮不上。
长德殿,陈铭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上面的盛帝静静坐着一动不动。“我一直都知道你有心思,有谋略,也有胆色,是你们一众兄弟中最出色的,将来我百年之后,大陈交给你我也放心,但是我没想到原来你还暗地里做了这些勾当”。
当年秋枝莫名失踪,碍于先皇后及娘家,他一直没有将她接进府里,本来只是想拖一拖,但没想到他却再也找不到人了。陈铭跪在地上,额头触地,他知道这事是彻底瞒不住了,只能听天由命。盛帝坐在上面看着他心里十分愤怒,想当年他不过才六岁就如此心机,如果是平常他一定会赞扬,但是他将这心机用在他的身上那滋味并不好受,她们母子又何其无辜。
盛帝也不问他原因,他费尽心机想要除掉秋枝不就是怕那肚子里的孩子出世影响了他的地位,当时他是太子府唯一的皇孙,他也对他寄予厚望。盛帝负气离开,留下陈铭依旧跪在大殿中央。
而另一边,云雀正着急上火,她想着还是应该去寻求太子帮助,飞过长德殿时看见陈铭正跪在地上请罪,而盛帝显然压抑着怒火,原来这事和太子也有关系吗,那求他恐怕也没用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云雀在皇宫中盘旋,一时之间竟然非常迷茫,对了,静平不是刘家的公子吗,她去找他看看。刘府大宅,静平,如今已经改名刘归,正在书房看书练字,
“少爷,老爷让您过去”,刘家早年内宅不稳,如今的刘家当家人是静平的父亲,因为早年放浪不羁,惹了一身的风流债,府里妻妾颠倒,为了争宠稳固地位静平的父亲被下了绝子散,从此再不能生育。而静平的母亲不过是府里一个不得宠的妾室,一次意外有了他,之后又是一场风波,静平的母亲死了,而他也被送去了万宝寺。
静平来到书房,刘丞相对他这唯一的儿子还是慈爱的,也感念万宝寺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扶养之恩。“我知道你和你大师兄感情好,但是这事为父也没有办法,你要是有心,就去看看他吧”,
“父亲,真的不能去向陛下求求情吗?”,静平眼眶泛红,哀求地看着刘丞相。刘丞相也无奈,陛下的圣旨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是挑拨了皇子争斗,也不知什么事情触及了陛下的底线,如今盛帝判了他死刑,那几乎就没有再收回的可能了。
静平听他这么说,眼泪瞬间溢出来了,刘丞相虽然心疼但是也很无奈,只能安慰几句,让他回去自己冷静冷静。云雀出了皇宫找了许久才找到刘丞相府,然而一次两次都是如此,她看见了静平被叫去书房,也听见了他们父子的谈话,原本还有一丝的希望也彻底覆灭了,难道真的就没有人能救他了吗?
天牢里,静和安静地坐在角落,即便他已经留了头发进入世俗,但是那串佛珠却一直戴在手上。云雀偷偷落在地上,趁着守门的士兵没有注意,从他们的脚边走了进来,静和听见有细碎的声音,睁开眼睛向声音的方向看去。“你怎么来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身上干净整洁,仿佛并不是坐牢。云雀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愧疚和沮丧,“对不起,帮不了你”,他伸出手,将她捧在掌心,云雀真身个头很小,连他半个巴掌大都没有,精致顺滑的羽毛十分有光泽,头部白色的羽毛一直延伸到脖颈处,黑黑的眼睛,和粉色的喙看起来十分可爱,不过这样灵动的小东西如今却无精打采,眼神也被忧郁覆满。
“没事,尽力就好了”,他是秋后处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陪着她,他死后她应该会继续去找胡芳吧,然后再回千机山,可惜没办法再护着她了,有些人已经变了,不再像她印象中的那样。
云雀微微低下头,用脸蹭了一下他的手掌,他的手很温暖,他带她做雪人的那天她就就知道了,那种感觉直接到达心底,很奇妙,奇妙到她想他一直就那样牵着她。
静和看着她的动作,眼睛里都是温柔,仿佛要溢出来。虽然牢房阴暗简陋,但是两人相互陪伴却十分温馨和谐,巡视的士兵看见牢房里出现一只鸟也没有管,毕竟是一只普通的小鸟,难不成还能帮犯人越狱不成,也幸亏他们的不在意,才让云雀在牢房陪了他一段时间。
花满楼,梅娘自从认出静和以后,就时刻让人关注他的动向,花满楼是京城第一青楼,里面的姑娘人脉十分广,皇宫里头的侍卫高官也认识不少,虽然大忙帮不上,但是打听些消息还是可以的,因此她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他被盛帝押入大牢,秋后处决的消息。
梅娘苦笑,真是孽债。她当即让人帮忙,想将消息递给盛帝,但是别人都害怕担上风险,不敢帮忙传信,梅娘十分着急上火,也不知道他在牢里面有没有受苦。
天牢里头,云雀陪了他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的头发长了许多,已经过了肩膀,她有的时候会偷偷溜出去找点果子进来,牢房伙食还好,毕竟他不吃荤,但是单调的饭菜吃久了总会乏味,所以她有时候会去山里找些野果,还回了一趟千机山带了些红果子来,希望能让他在吃食方面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