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静和都会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教云雀练字认字,但是效果并不太理想,云雀的字还是只停留在能认得出的阶段,不过她字识得比较好,教过的字基本上解释一遍她就明白了。
第二天,云雀一反常态没有听见木鱼声,她飞去静和房间的窗边,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而静平还在呼呼大睡,等到静平醒了,云雀有心想问静和去了哪里,但是碍于静平还不知道她是妖,怕他接受不了所以就没问,但是看他和往常一样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饭,然后做早课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好奇心还是有的啊。
直到日中,静和终于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宫人,各个手上都捧着,提着东西。“大师兄你回来啦,你今天去哪里了,我起来做早课都没看到你”,静平正在树下数蚂蚁,抬头就看见回来的人。
“陛下召见,所以早早就去了”。后面的人自动地离开去做各自的事情,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静和手中,佛珠一颗一颗地滑动,发出低沉地撞击声。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必在意”。原来静和一大早被盛帝传召过去是因为之前的洪灾一事,有他的鼎力相助疫病才能那么快解决,百姓联名上书感谢,那感谢书都已经传到他这来了。
盛帝继位不过几十年,和先帝相比他只求无过,因为有元帝在前,不管他做得如何,在百姓的心里,那个一统天下带来太平盛世的是元帝,他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而用一个国师的位置换来百姓对王室的信仰无疑是值得的。
“陛下,静和是出家人,恐怕担不起您和百姓的期待”,静和是拒绝的,凡尘俗世种种在他心中不过是一场因果,佛门才是他的最终归宿。
“不过一个挂名,你也不用太在意,但是佛门普渡众生,你在这里成为一国国师岂不是比在万宝寺一隅之地强?”,盛帝循循善诱,静和没有拒绝,只说明天回万宝寺问过主持再做决定。盛帝也没有难为他,给他赏赐了一堆东西,让他回去和主持商量好再决定。
静平期待这天已经好久了,但是看到住熟悉了的青松殿还是有一点伤感的。云雀没有东西收拾,除了两双鞋子外并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飞马踏着白云飞上蓝天,静平还是第一次飞上那么高的天空,笑得合不拢嘴,周围的云雾,下面的景色都让他乐不思蜀。
静和骑在一匹纯黑的飞马上,在这片大陆,飞马是有身份的人最普通不过的交通工具了,因为它速度快还好驾驭。才不过一会儿,千机山就已经出现在眼前,躲在静和衣袖里的云雀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后山熟悉的味道,原本激动的心顿时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出来。
一行人在千机山脚停下,除了静平东西稍多,其他人都是简便包袱。万宝寺大殿庄重严肃,从很远的地方就能透过大门看见里面供奉的金身大佛。
“师叔”,“师父”,安方大师正坐在解签的位置上摆弄签条,看见二人,脸上泛开了笑容,“你们回来了”。
千机后山,云雀和静和告别后就回到了这里,这里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她住的那棵树依旧郁郁葱葱,红色的果实挂满了枝头,久违的甜蜜出现在口中,云雀又尝到了这个她喜爱的味道,这里的每一束花草都是她喜欢的样子,云雀开心地在林子间穿梭。
离开这里许久,她的窝都落满了树叶,云雀一点一点地整理,总算把自己的窝收拾得像模像样,她还点缀了几朵小花,看起来很有滋味。但是当她习惯性地飞去狐狸洞才记起胡芳已经不在这里了,云雀心情低落,满树的果子看着也不欢喜了。
万宝寺的僧人院,安圆主持单独住了一个院子,院子清幽简朴,里面的青竹葱葱坚韧,石桌石凳,别有一番意境。“师父,盛帝诚邀,徒儿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老主持眯起眼睛,陈年的老檀珠慢慢地在他手中移动。
“不忘本心,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不行就不行,由你自己决定”,静和处事他最放心,可是他来自红尘自然也要回到红尘,至于他最终如何只能看天,看命,看他自己。
静和颔首,“徒儿还需再想想”,
“去吧”,安圆点头,待人离开后,静谧的院子里似有一声叹息。
静和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干净,想来他不在的时候经常有人过来打扫,书架子上的书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上,里面除了佛经就是医学典籍,书面大都有些破旧褪色,显然是经常被翻阅。
才不过一天,云雀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一年,后山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她却和以往有些不同了。从前她可以一个人吃饭睡觉,无聊的时候就和蝴蝶在花间飞来飞去,又或者给果子树除除虫子,但是她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是因为胡芳不在了吗?也对,胡芳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现在她去奔了前程,这里也就只有她了。
晚间的钟声响起,云雀突然想起静和来,前段日子她得他照顾良多,应当去感谢一下他才对,于是用宽大的芭蕉叶又装了一兜寿疆果子去送他。
静和晚课还没结束,等他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云雀在他门前等了多久。门口的地上是一片青绿色的芭蕉叶,上面是一小堆红艳艳的寿疆果实。
“你怎么过来了?”,静和低头看向趴在门槛上的云雀。云雀抖抖羽毛,从门槛处飞起,像往常一样落在静和手上,“这果子听你说对主持身体好,之前又给你添了麻烦,所以我又送来一点,你就收下吧”,云雀怕他不愿意收下,还准备了其他说辞,不过他没有拒绝直接开了门,捧起地上的芭蕉叶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