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亲眼看着大宝二丫他们死在自己面前,她不想要再让恒儿有事。
只是,有时候越担心,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
当冷月和芜菁回到院子里,看见原本应该坐在桌子旁读书的恒儿已经不见了踪影时,冷月胸膛里一颗心,顿时往下狠狠的沉了沉。
芜菁也慌了。
“夫人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
芜菁说着,立刻转头飞奔出门,冷月哪里坐得住,自然是跟着芜菁一起去找。
她现在只希望,恒儿别做什么傻事,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转了转。
……
酒楼的暗室内。
福伯以为蓝直的审问,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最无法忍受的刑罚了,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蒲巴伢会亲自来审问自己。
而这个高高在上的,原本应该是一国君主的羌无大汗,居然是个如此心狠手辣、阴鸷狠戾的人。
福伯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挺不过去了,要这么死了,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就这么死了。
可是在关键时刻,妻子和孩子的身影,总是猝不及防的在脑海里出现。
回想起妻子的话,福伯终是一次又一次咬牙挺了过来。
而经过了一夜的审问,蒲巴伢也终于见识到了福伯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这一点,他之前倒是没想到。
他只以为是蓝直他们废物,办事不利,连一个人的嘴都无法撬开,但是却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的刑罚,福伯都能承受的住。
此刻,蒲巴伢就坐在福伯的对面,擎着一双阴鸷而又狠戾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福伯,像是要将他片片凌迟一般。
“你确定,还是不说么?”
蒲巴伢的话一出口,福伯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在一旁的阿九,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整整一夜,都亲眼看着蒲巴伢怎样这么福伯,又看着福伯怎样痛苦的挣扎着。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冲动,要挺过去。
可是掌心都已经被她掐的血肉模糊了,那种心痛的感觉,却依旧无法过去。
福伯现在气若游丝,阿九觉得,自己也要挺不过去了。
所以此刻蒲巴伢一开口,阿九混声上下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
她知道的。
只要蒲巴伢再对福伯动一下手,她绝对无法再忍耐。
不管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不管将要遭受怎么样的苦难痛处,她都不再管了。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福伯这样痛苦的煎熬着。
所以,即便是死,她也要和福伯一起。
而或许是阿九身上的气势太过冷冽,太过明显,以至于站在阿九身旁不远的蓝直,不由得皱起眉心,朝着阿九看了过去。
其实之前,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先不说阿九为什么消失了十年之久突然回来,也不说她的那些理由和借口,有多么的不可信。单单是阿九回来的这个时机,和她看向福伯的眼神,就让蓝直心惊。
一个人的情感,往往是无法逃过另外一个人的眼睛的。
就像是他自己,一直以来,明明都对阿九有着和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的感情,可是他却一直压制着,克制着,即便阿九消失了十年,他也表现的好像浑不在意。
可是只要阿九一回来,一出现,他就被蒲巴伢看了个透彻。
同样的,阿九看福伯的目光,也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蓝直心里就一阵寒凉冰冷。
只是之前,蒲巴伢没有来,所以他一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因为在他这里,福伯终究是要死的。
只要面前的男人死了,阿九或许就会变成从前的阿九了。
审问自然是要继续的,蓝直一直把握着程度,让审问在阿九可以接受不会崩溃的程度之内。
但是蒲巴伢却突然亲自前来。
蒲巴伢的到来打乱了蓝直的计划,而且此刻看着阿九的模样,蓝直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只要蒲巴伢再对福伯动刑,那么阿九,就一定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想到这里,蓝直不禁转眸,朝着身前的蒲巴伢看了过去。
而此时,福伯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蒲巴伢的话在他的耳边,都仿若带着回声一般,已经开始不真切了。
但他还是听见了。
福伯艰难的,抬起一丝丝头,足够他看见面前的蒲巴伢,和蒲巴伢身后不远处,一脸痛苦的阿九。
福伯笑了笑。
“大汗日理万机,在我身上,就别费力气了。”
琼儿,不要冲动,不要救我。
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