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离好笑地摇摇头。
此时的惠同光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城主府,发现乌霜真君正在堂内招待一个人,见他回来,乌霜真君笑着招手将人叫了过去,“同光,来看看这是谁。”
惠同光抬眸望去,背对他坐着的白衣青年回过头来,剑眉星目,清俊无双,手执一把折扇,端的是一派肆意风流。
“陆……”惠同光面露讶然,刚说出一个字,便猛然意识到不对,连忙行了个道礼,“晚辈见过乘风真人。”
中原少年英才榜排在榜首的陆珩,以前他们还是同一辈的修士,但两年前陆珩就已经结丹,道号乘风。
就算惠同光此前没有正式和陆珩打过交道,却也在他的结丹大典上遥遥见过一眼,大致知道此人长什么模样。
陆珩摇着折扇摆摆手,“免了,我可没见面礼给你啊!”
惠同光一怔,乌霜真君好笑道:“乘风小友可真会开玩笑。”
陆珩皱着脸唉声叹气,“乌霜前辈有所不知,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前几年我把师父给我的小金库全败光了,他老人家还不肯给我报销,弄得我现在就是个彻底的一穷二白人……”
乌霜真君哈哈大笑,“这未央真君何时也跟无极道友一般了?”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两人你来我往随口谈笑风生,惠同光站在一旁悄悄看着陆珩。
作为中原最年轻的金丹修士,陆珩几乎是每一个筑基修士心目中的偶像,而同在少年英才榜上占据一席之地,惠同光自然以榜首的陆珩为自己奋斗的目标。
乌霜真君瞧见了,暗暗好笑,给他介绍道:“同光,乘风小友会代表雷神道塔担任明天丹考决赛的评判,你明日可要好好表现啊。”
惠同光目光微亮,陆珩摇摇头,“评判算不上,我对丹道只是略通一二,仅仅就是来走个过场。”
这是中原一贯的传统。
雷神道塔作为中原十二道塔之首,本身便是起到震慑审判的作用,凡是类似这种的大型活动或是盛典,雷神道塔都会来一两个修士坐镇,这次陆珩就是被分派过来的,同时也会负责最后为魁首颁发徽章。
由中原最年轻的金丹修士亲自授予的徽章,那对于每一个筑基修士而言,都会是一种无声的鼓舞。
惠同光心头火热,郑重说道:“乘风前辈,我明日定会努力摘下丹考的魁首桂冠!”
……
第二日辰时,骆青离照例出现在大广场上,今日是丹考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后的决赛,围观的修士数量比起前两日成倍增加,阵法之外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就近的茶楼酒肆窗前更是人头攒动。
“今年的丹考可真有意思,昨日五阶丹师中的第一名竟是个来自南诏玉蟾宗的女修!听说那女修的师父还是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女罗刹!”
“女罗刹虽说凶名在外,可好歹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术,那女修得其真传,炼丹术理所当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仅是她,这次南诏的丹师都不错,当初参赛的时候,南诏的修士数量可是明显少于中原的,但晋级的二十人中,却有超过一半都是南诏的人!”
“少数又不能代表全部,那块南蛮之地,就算有某些个惊才绝艳之辈,那也只是个别。”
“就是,这次决赛又不是那二十人参加,还有上届丹考的一二名呢,他们可都是货真价实中原人,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能将他们打回家!依我看,这次的魁首必然还是出在中原!”
“我猜还是窦悦和!”
“我觉得怎么也该是惠同光了,好歹人鎏金道塔还是东道主呢!”
“……”
人群之中争得热火朝天,尹天华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听到这些言论,当下怒道:“南诏怎么了?南诏的修士是比你们缺条胳膊还是少条腿啊,你们中原不就是仗着地域面积宽广,灵脉多了些吗?少瞧不起人!我们骆师叔厉害着呢!”
然而他的这些话很快就淹没在了声浪里,根本没掀起什么水花。
外界的纷纷扰扰皆被阵法隔绝,骆青离找到自己的位置,她的左侧是惠同光,右侧是宁珅,而窦悦和则处在第一的位置。
与昨日的蓬头垢面不同,今日的窦悦和整个人光鲜亮丽,焕然一新,她的模样平平,并不惊艳,但那双眸子却亮如繁星,里面似乎燃烧着某种烈火,与之相对时,总让人习惯性地忽视掉她的容貌。
窦悦和的目光直直地落到骆青离身上,两人对视间,某种气氛不经意地弥散开,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微妙感觉。
惠同光夹在她们中间,眉目微沉,暗暗攥紧双拳。
时辰快到时,乌霜真君出现在空中高台之上,他的一侧是陆珩,另一侧则是立群真人和蝶舞真人。
广场上众人神情一肃,骆青离目光轻轻一扫,落到那个身穿白衣的金丹初期修士身上时,目光忽地一顿。
陆珩?
居然是他!
原本骆青离还怀疑中原少年英才榜第一位的陆珩跟她认识的人是不是同名同姓,现在看到真人,她便能够确定,当初打铁铺子里燕扒皮的侄子,正是这位雷神道塔的乘风真人。
不过听说陆珩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原人,那这么说来,莫非燕晁本来也是中原人?
骆青离注意到他的时候,陆珩也看到了她,目光交汇间,陆珩先是一怔,继而无声笑出了一口白牙。
原本只是照例过来走个过场,没想到还会遇到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