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得了旨意来徐州的?你是自个儿跟着来徐州的?”文娘子拍了拍胸脯,那股酒气从胸口处上涌着,叫她又涨红了脸。
乌鹭叫她走,文娘子死也不离开,定定地坐在位置上,任由乌鹭怎么劝都不肯走。没人拉扯,文娘子就好像放开了性子,拉着宋权就是一番问。
话多的不像是文娘子。
宋小公子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见如此,只觉得好玩,也跟着劝乌鹭,“不碍事,不碍事,叫她说,我一路上憋闷的慌,好容易有个与我说话的!”
姜行从方才便一句话也没说过,这时候也只是转了头,不去看这一个酒鬼和一个闹事鬼,任由他们两个去闹的姿态。
乌鹭一个人都劝不动,又哪里说的动两个?
于是这桌上便成了文娘子和宋权的天地。文娘子问一句,宋权答一句,虽然是鸡同鸭讲的,但是两个人也不亦乐乎。
说来说去的,宋权也三杯酒下肚,他其实也不甚酒力,一下子腾红了脸,醉醺醺地摇着折扇,漂亮的脸上泛着红晕,与文娘子遥相呼应,最是好笑。
“胡说八道!我这也是得了旨意的!”宋权仰着头,面上几分嘚瑟。
文娘子盯着他看看,又盯着一言不发的姜行看看,最后摇了摇头,“你不像,他倒是像的。”
“那是你眼神儿不好,哪里是我的错?”宋权本也是个没把门儿的,这下子喝多了,那就更加说话没点儿普气,忽然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儿,“小爷我是谁?若不是他们求我,我还懒得下来呢!”
那潮红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嘚瑟。他的声音大,一下子又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边上打盹的小二也杵着脑袋望过来。
更有那不嫌事大的,拉长了声音问,“难不成是天家求的你?”
这里靠近徐州,因此徐州城将成死城的缘故,大多数人也都清楚。俗话说民为君舟,这天子不想管民众了,百姓自然也会有不满之意。
这里又离京远,鞭长莫及,更不会有人专听这种市井之言,因此说话没几分顾及。大家也都是拿这小公子开开玩笑。
偏得宋权傻子当了真,只以为别人不信他,一张口就要说什么,忽然间身子一滑,整个人往地上躺去。
噗通一声响,宋权摔了个四脚朝天,哪里还有什么贵公子的气质?文娘子噗嗤笑出来,泛红的双颊上更添了几分艳丽,“瞧把你给急得!”
宋权疼的直哼哼,他又喝的多了,一直躺着没法起来,伸着手要姜行去扶。
姜行只冷冷看他一眼,“都说了叫你出来别丢人。”
“小叔……”宋权泪眼巴巴地瞧着他,隔着桌子又看见对面文娘子站起来笑话自己,便伸手蒙住了脸,“别看!不准看!”
话语中尽是羞愤。
怕是宋小公子长这么大也没当众摔过这么大一跟头的。
周边尽是哄笑,只把这件事当做笑话来看,热闹完了也就都各忙各的去了。文娘子笑得眼泪直流,乌鹭只担心她摔着,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