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紫府,似有丝丝凉意,迈动的步伐,也轻快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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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镇,顾名思义,其境内有两条江河流经此地,虽无交汇,却有一水分别注入两江,其后段也自成一江,因此形成一幕罕有的地势奇景。
古有文人骚客偶经此地,还留有诗句为证:
一水滴三江,川隔两重山。
沧海鱼跃广,源出江川上。
而这一水,便是江川一路走来的那条小河了,其源头是一座溪流汇聚的小湖。
江川到达三江镇已有数日,在初次见到镇口大石上的刻诗时,也觉得特别亲切,好像这诗句,是专为自己所写的一样。
镇上因为水系发达,也显得颇有些繁荣景象,车水马龙,人流不息,沿街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
因为神识不便,江川查找储物戒指都特别费工夫,必须要用看的,也只有看到了才能通过灵力摄取。
好不容易翻找出一些银子,这便到街上重新置办了一身行头,在客栈梳洗换装后,精神头立时大涨,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样貌,只是神情略显淡默,似乎对外界诸事都不甚在意的样子。
为了一观一水滴三江的奇景,江川还破例飞至云端,从高空俯览全镇地貌后,倒也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赞赏有加,颇有几分感触。
此后,江川便一路缓行,沿江水而下,打算好好的看看这繁华人世,和脚下的大好河山,也可借机体悟,寻那虚无缥缈的自身之道。
因为,江川始终都记得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仙者,人登山也,是人在破除万难,登临绝顶之称谓,只有那人守住了为人之道,才可谓仙,否则便是魔、是妖了。”
也正是这句话,让江川始终保持初心,并不会觉得有修为在身,便和常人有什么不同之处,无非是实力分强弱,却与其本质无关。
江面随着江川一路走来日渐宽阔,这一日,行至傍晚时分,在靠近一处村落外围时,却发现一名女子投河。
江川正要抬手施救,眼角的余光却瞄见从村中窜出了一条脏兮兮的恶犬,其飞奔而来后猛地扑入水中,直接咬住女子的头发,硬是连拖带拽,一路扑腾着将快要窒息的女子拉到了岸边。
女子缓了半响,这才有气无力的坐起,看着蹲伏一侧的恶犬,呜呜....的哀嚎起来,其声悲切,闻之叫人心酸。
江川心知又遇到了可怜之人,也不怕麻烦,从远处慢慢度步而来。
等接近一段距离,恶犬仿佛能感知到江川的实力,虽害怕得全身颤抖,还咬着女子的衣服猛拽,可在没有得到女子的回应后,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到了女子身前,对着江川龇牙的同时却不敢发出一声犬吠。
恶犬的反常,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当看到江川之时,虽有一丝害怕,可想到伤心之处,还是止不住的低声哽咽了起来。
似乎意识到江川正朝着自己而来,女子这才慌忙起身,颤巍巍的想要返回村中。
江川此时已经靠的很近了,见此便开口道:“姑娘莫慌,在下乃是过路之人,因见到恶犬救主,加上姑娘哭的悲切,这才过来问问有何难事,或许在下能相帮一二。”
江川的声音似有安魂凝神之效,女人闻言后逐渐冷静了下来,也不觉得在此荒郊野地,同一名陌生男子独处有何问题,反倒觉得这男子有一种让人心安,让人放心的感觉。
女子开始悠悠诉说了起来,便如诉说一则听来的故事一般,不带丝毫情绪。
原来,这女子的丈夫嗜赌如命,前些日子在县城聚赌时输红了眼,最后竟将自家老婆当做赌资,作价抵给了县城青楼掌柜。
自己之所以得到消息,还是同村一名在县城酒楼当伙计的少年,在酒楼听得风声后,偷偷转告自己的。
而女子质问其丈夫时,却被其打骂了一顿,还反锁在了房中。
眼看着明日青楼就要过来要人了,而女子的丈夫竟还喝的烂醉如泥,在家中一睡不醒。
因此,女子在无助之下,这才跳窗逃走,到此地打算一了百了,便是做个河中游魂,也要好过在世上受苦。
至于身旁一直护持着女子的恶犬,却并非女子家里所养,而是村中的一条无家之犬,只不过平日间,女子见其可怜多有喂食而已。
江川听罢女子所言,却一时不知如何处理才好,不由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是除了恶人何其丈夫,女子则变成了寡妇,今后生活更为不易,若是给与其钱财,则更是不妥。
最后还是想到自己离村时的心境感悟,这才自嘲一笑,自己终究只是一人,能管得天下事否?
终究还是只能做我能做之事,且守住本心,随心而为就是。
今日既遇到了如此混账之事,便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江川心念微转,便有了主意,随手取来一节树枝后,在其上留下了一道御使灵兽的契约之阵。
这才转身对女子说道:“你回家之后,只需在你丈夫额头滴一滴你自己的鲜血,然后以此树枝轻触其额头即可,从此以后,你丈夫都会听你的话,不会有丝毫违背之意。”
江川说罢,又取了一大块银子给其抱住,让其遮掩好后,又说道:“这是给你的赎身钱,回去好生过你的日子吧!”
说完后,江川便不再理睬身后动静,继续踏步,沿着江水度步而去,不一会便完全融入了夜色当中。
直到此时,女子才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手中的大块银锭,又想了想男子方才所言,抓着树枝的手逐渐颤抖,很快便也转身,向着自家的方向,向着全新的日子,一路小跑向前。
女子身后,还跟了条恶犬,不时回头看向江川离去的方向,直至感应不到丝毫气息,这才龇牙咧嘴的冲着那个方向,狠狠的狂吠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