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之后的晋中大地开始进入了播种期。太谷县是煤炭大省山西中少有的无煤县,农业种植为杂粮。玉米,小麦,黄豆,荞麦……。
位于太谷县城东的小白村的农田里星星点点地散落着春播的农民,这其中也包括农学院畜牧系的学生们,当然也包括老希和秀木。干农活对很多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确实很艰难,可是对于从幼年就陪着我姥姥下地干农活的秀木来说并不陌生,甚至有些亲切。学生们每周四天和农民们一起下地干活,其余三天还要上课。村里特意在村东头的大树下放了许多杨树墩子供学生们上课用。
这是农学院学生下乡后第二周的一个黄昏,小白村的落日看着干完农活后的学生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在他们的背影上留下了余晖。今天秀木的身边没有老希,她和老钱并肩走着,边走边聊着在家乡干农活的种种经历。
老希是个乐天派,虽然没能参加省田径运动会,被派到乡下种地,他依然每天乐呵呵,还对秀木说这是上天救了他一命,不然他留校而秀木下乡,他会因相思而死掉的。但是错过这次机会在老希的心里留下了怎样的遗憾只有最了解他的秀木知道。
老希已经有两天都是黄昏时失踪,晚饭后才出现。
老希的房东是一对中年夫妻,妻子因年轻时在初冬汾河水封冻之前的一次意外落水,得了类风湿,以至于结婚十几年未能生育,不得已托城里的亲戚从医院里包养了一个女孩儿。女孩儿叫英子,六岁,生的可爱,也是被这对中年夫妻宠坏了,淘气的没了边儿,和村子里的男孩子一起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儿。老希却很喜欢这女孩儿,经常让女孩儿骑在他脖子上满村溜达,也经常满足她的一些无理要求,还陪着她上树掏过鸟窝。
回想我年幼的时候也经常这样欺负老希。老希教育孩子的方式也很大男人,我家的家规就是年长的无条件让着年幼的,男孩子无条件让着女孩子。老希膝下两男两女,且两男年长,两女年幼,我的两个可怜的哥哥在家里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也因了这家规,我从小没少欺负我的两个哥哥,想要他们答应我的无理要求就会看着老希快回来的时间假装掉眼泪,于是就会起到惊人的效果,屡试不爽。可是我也没少帮他们,只要他们犯了错误要被老希惩罚时我就会挺身而出,吊在老希的脖子上为他们求情,每次都可以让他们逃过一劫,我们这也算是互惠互利。在我二哥的记忆力似乎就没看见过老希笑,而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就没见过老希拉脸子。
这英子最近也是被老希宠坏了,她想骑马。老希一进村就发现村子里有马,是那种矮小的蒙古马,蒙古马的速度差一些,但是耐力很强,在当时主要用于农耕和运输。老希可是没有见到马不骑的道理,他早就偷着骑过了。这一次老希有点儿为难了,英子毕竟是个小孩子,万一出点差错可不得了。鬼精灵的英子看出了老希的犹豫,开始耍赖,英子耍赖可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了的。在英子在地上滚得满身满脸的土,且眼泪和黄土在脸上和成泥团后,无奈的老希只能带着她去了。老希先把英子扔上了马背,之后自己上马,带着英子顺着农田边溜达着。可是英子不过瘾,非要让马跑起来,这一跑不要紧,英子上瘾了,每天磨着老希带她去骑马,这不老希已经被折磨了两天了。
秀木回到她的房东家里,吃过饭开始洗衣服,秀木洗衣服时总是喜欢把两条长辫子在脑后挽一个结,每次老希看到秀木挽起头发的样子都会萌生出要和她步入洞房的念头。秀木洗着洗着突然间觉得头疼,开始以为没什么事,坚持着把衣服洗完,可是越来越严重,觉得再不躺下就撑不住了,于是开始往屋里走,右脚刚迈过门槛便眼前就一片漆黑,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挽着的辫子散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