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南昂安科市。郊区。悬崖边上的古老庄园。
泰武河自悬崖下方经过。卷起的水花呼啸的拍打着嶙峋的河岸。
庄园的古老砖石围栏之后,干枯的树木朝着天空伸展扭曲的枝丫。
中央的三层高的房屋投落下恐怖荒诞的影子。二楼书房的窗帘紧密拉起。夏季的烈阳也不能穿透撒下任何光芒。
在这装饰豪华的书房之中,有着数目众多的镜子与水盆。
而在房间一角端坐着位全身笼罩在水汽之中的文雅男子。他皮肤上覆盖着千百条裂纹,苍老而年轻的气质交错。
他头顶黑色的高礼帽,身穿黑色正装,红色的领带安稳而整洁的系在领口。整个人衣冠楚楚,只是那眼眸之中偶尔流转着让人惊惧的光芒。他安稳的坐着,交叉着双手,等待着。
左侧的镜子中猛然炸开灵性碎裂的光芒,恍若夜幕中盛开的烟花。文雅男人沉默了会。他摸了摸食指上带着的戒指,站起身,走到了镜子前,伸手摩挲着凹凸不平的边缘:
“刚刚被神明赐福的小家伙。我派你去调查神明的恩典,怎么就死了?展示于我些许痕迹,生命的最后,你看到什么?”
随着男人指尖的摩挲,光滑的镜面泛起流光。出现的是西里斯阴暗脏乱的房间,阿诺和哈瑞冷漠的面容,以及一发在黑暗中划开银白色光芒的子弹。画面停顿了。
文雅男人饶有兴趣的按了按额头:
“猎人…伊莱真是留下了不少的好东西…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就在文雅男人思量的时候,空气之中骤然出现了浓浓的水汽。白色的雾气眨眼弥漫了整座屋子。水汽沉重的几乎就要滴下来。
随即从各个水盆穿出类似婴儿哭嚎,又像是漩涡流转的尖锐声响。而所有的镜子在此时都嗡嗡的震颤起来。
文雅男人面色一变,他伏下身子,点起猩红的蜡烛,用鲜血在地上绘出象征着耳朵的简笔图案。
喑哑难辨的低语之后,男人口中蠕动的舌头吐出模糊的言语:
“您的意愿与意志就是我的方向。”
“神明啊…我知道…我知道需要更多的血与灵…血肉的深渊正在变化…请再等等…我们即将达成。”
漫长的躁动。或许是男人一遍遍的言论起了作用,或许是背后之物疲倦了。躁动停了下来。
男人艰难得站起身。他深冷的目光如同钢锥透过空气,直直的敲击在每一个镜面上:
“神明要更多的血与灵!动起来!你们已得了不能撼动的,就当敬畏,虔诚,顺服。展示你们贞洁的品行,锐利的矛,流血的手。”
这房间之中,数目不可以细数的镜子都在颤动着,交织出破灭的旋律。而每面镜子之后都穿出了非人的嘶吼声。
…………
阿诺和哈瑞回到了亚南中心医院。西里斯的病房前。希瑞女士正站在门口。
阿诺上前一步:
“希瑞女士。我们做完了要做的事情。西里斯怎样了?好点了么?”
希瑞女士推开了房门,指了指里面:
“要我说,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好点了吧。不过,他现在肯定觉得很糟…如果我是他的话。”
“生活就像是个粪坑。而你没有选择。要么在粪坑中游泳,要么就沉下去,被排泄物淹死。这两样都很糟。”哈瑞眯着灰色眼睛。
“哈。淑女是不会讨论这种问题的。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淑女。”希瑞女士轻笑着,“这比喻真的恶心人,尤其是在我刚吃过午饭的情况下。但说真的,哈瑞先生。我期待你的结局。”
哈瑞耸耸肩:“管他呢。我不在乎。”
阿诺和哈瑞进了病房。西里斯安稳的躺在床上,身躯上已经不再冒黑烟了。
他听见两人得脚步声,随后偏过头来道:
“阿诺先生。哈瑞先生。谢谢你们救了我。”
阿诺找了个病床边上的位置坐下,他斟酌了会,还是开了口:
“杀死莎娜的那个凶手死了。”
“哦。”西里斯缓慢的将头望向惨白的天花板,“蛮好的…”
阿诺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他几乎是没话找话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