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纪言便回来禀告已经安排好了。
他看见公子又换了身长衫,还理干净了胡渣,急急忙忙出了门。
去寻那安姑娘?
纪言心里突然有些好奇来,这安姑娘是有什么要事?
和公子又是什么关系?
能让公子这般模样又急着赶着连夜出门?
他摸了摸头,好些年都没见公子连夜急着赶着出门了。
夜幕早已降临。
登州城内已经不再是灯火通明,路上有些微风,一顶轿子急急地被抬到一家客栈前,那轿子中的男子下了轿子,朝着那客栈看了一眼,走了进去。
客栈已经打了瞌睡的小二听见了声响,连忙惊醒,他揉了揉眼睛,瞧见眼前是位公子,公子着一身白色长衫,衣袖上用金线绣了花纹,那公子瞧着有些眼熟啊!
小二立马清醒过来,他记起来了,这是范长史家的大公子啊,小二一脸热情地上前去招呼,只见范公子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客栈可有一位姓安的姑娘在此住宿。”
姓安的姑娘?
小二一想,对了,就是昨日那个住店时是男子打扮,后来却是女子的那位?
小二点点头。
范公子连忙又开口道:“她住在哪一间房,我有事要寻她。”
小二想了想,连忙开口道:“就在二楼往左走最后一间厢房。”
然后范公子点头,匆匆忙忙上楼。
那小二瞧着范公子急急忙忙地上楼,有些好奇。
他记得,安姑娘今日还要了许多酒上去,起初他还好奇,一个姑娘家要那么多酒干嘛?
现在看来,莫非,是要招待这位范家大公子?
可不对啊,招待只用酒吗?
还有这范公子和安姑娘是何关系?
他可记得这位公子爷。
这位公子夜和一位姓苗的姑娘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最近又听说他还因为和那苗姑娘被退亲了。
楼上。
范文书走到左边最后一间,他伸出手准备敲门,可等了等,他心里有些紧张。
他想了想,深呼一口气,伸出手,敲响了房门。
“谁啊~”
吱吖,房门被打开,接着,一名灰白色衣裙女子出现。
她身子清瘦了不少,一双水润的眸子望着他。
范文书心头猛然一跳,他垂放在身侧的左手,有些紧张地捏成了拳头,然后又放开,又捏成拳头,又放开~
安越的目光掠过范文书,有些恍惚,她喝了不少酒。
“是出现幻觉了吗?”
她突然一笑,明艳动人,满室生辉。
范文书盯着她,心里砰砰直跳,他来时的路上想了很久,两年未见,第一句话说什么?
说好久不见?
说你还好吗?
可范公子张张嘴,第一句话却是:“怎么这般随意就开门?”
接着第二句。
“还一人在客栈喝了酒?”
“呦,还会说话~”
安越不理他的话,却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脸颊,一脸迷糊又带着魅惑。
“你来了啊~”
她手碰上他的脸,他心头跳的越发快了,砰砰砰。
“你来了~”
然后她拉着范公子的衣袖进了房门,还顺手把房门带上。
厢房室内满是酒气,桌子上还有酒坛子。
“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他盯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姿。
安越不回他话,只深情的望着他,望着他。
“你是不是醉了?”
“没醉,没醉~我没醉~~”
安越嘟喃道。
“这些日子好苦好苦啊,我好想好想你~”
“好想好想你~”
“你那么温柔,那么温柔~”
“我好想你,想你给我烤地瓜,想你给我买果子,想你给我敷药包,想你~”
“可你不在!你不在,我想,也没用~”
她望着他,苦笑。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那日你也是穿着白衣锦袍,可好看了,比从前我见过的男子都比了下去~”
“是吗?”范文书,盯着她,突然笑了。
“你也好看,比我见过的女子都好看,把她们都比了下去。”
安越却摇摇头,抓着他衣襟,柔声道,“你还记得吗?我亲手给你做过的糕点?桂花糕?你还记得吗?”
“记得,很香。”
范文书想起了,有一回,桂花开的日子,他说了一句挂花很香,登州做的桂花糕很好吃。
她便不知道从何处寻了一堆桂花来,自己找了糯米粉,和着桂花开始给他做什么桂花糕。
还要他一旁帮着烧火。
他还记得,她捏了的花样极好,还买了蜜饯放在桂花糕上一起蒸,可甜了。
安越见他说记得,突然笑了。
“那上头的蜜饯可甜腻?”
“不腻,很甜。”
安越见他这般说,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甜腻甜丝的蜜饯蜜糖吗?”
“我啊,总觉得吃些甜腻甜丝的东西,心情就会好,这日子也就没有那般苦了。”她红着眼眶自问自答。
“可哪曾想,现在蜜饯也不顶甜了~”
“我才发现,你啊~才是我的那份蜜饯那份甜丝~我好想要~要吃饱吃饱,再多要几勺几勺~再加满加满~再甜一点~”
“......”
“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你~”
如此可爱,如此娇憨,如此惹人怜惜。
他手心有些发热,伸出了手摸了摸眼前美人儿的小脑袋瓜,柔声道:“你醉了。”
“没醉,没醉~我没醉~你都好久好久没有摸我的头了。”
他盯着她,猛然吸了一口房里的酒气,一张俊美的脸突然笑了。
他感觉自己,也有些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