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尘一边兴高采烈地朝着两边百姓不停挥手示意,一边头也不回地传音道:“沈兄,你这就不懂了,名声这玩意儿,有时候是有奇效的,之后咱们要做的事,用得上,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快,你也把手举起来。”
两边百姓的嘘声,李轻尘置若罔闻,只是笑眯眯地点着头,不停地挥手致意,那模样完全不似一个即将参与演武的武人,倒像是那些以跳舞唱乐为生的乐师舞者,顿时看得不少人差点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如今可算是半个战友的裴家与林家两支队伍的人看了他,都是暗自皱眉,在心中腹诽不已,尤其这次来的还有那位被李轻尘一拳打退,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大脸的裴定波,更是看到他心里就不是滋味,索性扭过脸,眼不见,心不烦。
身后四支队伍一共十二人很快就已经止步,而长安镇武司武督白惊阙亦没有走上太远,便直接腾空而起,只是几步跨出,便已经站到了位于当今天子李玄高台之下的一层处。
如此玄奇的一幕,自然又是引起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百姓们极尽溢美之词,大肆向这位曾手刃真武殿两位星君的长安镇武司武督大人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一抱拳,白惊阙的态度虽然远谈不上恭敬,却也称不得无礼便是,应当说,用“冷淡”二字来形容,倒是较为贴切。
“长安镇武司武督白惊阙,参见陛下!”
像他这样已经走到了山巅处的武人,无论是世间王权,还是荣华富贵,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守护的,乃是自己心中的道,是脚下的大洛王朝所有人,而不单单只是某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天子,也不值得他用心去尊敬。
换做前几任文治武功皆是不凡的帝王来,那还差不多,何况白依依的事已弄得他心力交瘁,这次露面都已经算是够给朝廷面子了,还想让他摆出一副好脸来,那真是痴心妄想了。
天子李玄见状,面不改色,反倒是露出一丝笑意,道:“爱卿辛苦,快快落座吧。”
白惊阙再次一抱拳后,便转过身,堂而皇之地坐在了这一层摆放的十九个座位中正中央的那一个,对于此事,无人敢有异议。
武人一向以实力为尊,更何况此地还属长安境内,于情于理,他都可以坐在这最里,除非是洛阳的那位武神大人亲至,不然白惊阙不可能让座,就算他想让,其他人都不可能接受。
武人,只尊敬值得尊敬的强者。
而在观武场底下,李轻尘等人亦在玄甲军的指引下,快步赶往了自己该坐的地方,因为此刻还远未到交战之时,暂时只是先露个脸罢了,之后还有另外参与演武的十八座镇武司的人,也需如此。
下一刻,再度有人进场,而这一次,李轻尘,沈剑心,裴旻,黛芙妮娜与李三三一同转头望去,神色各异。
却见一头黄发,面如病鬼的武真一背着手,正闲庭信步地从外面走进来,在感应到丝丝缕缕杀气的同时,他也随之望向了李轻尘等人所在之地。
武真一盯着李轻尘,突然间咧嘴一笑,伸出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往外一抹,其威胁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轻尘老弟,又见面了啊。
李轻尘亦是霍然起身,脸上并无丝毫先前被武真一所轻易击败后该有的颓唐,反倒是斗志满满,战意昂然。
裴大人说得很对,武道争锋,其实对手就只有自己罢了,你武真一不过是先爬了几年山,可武道是没有尽头的,最终谁能登顶,尚未可知,你我这次再战一场,哪怕这次我能再多坚持一刻,都足以证明我进步比你更快,那击败你,也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需要怕个什么?
二人目光,针锋相对,饱含战意与杀气的神意隔空对撞,竟出现了一缕灿烂的火花,倒让四周百姓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实在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前方老者心生感应,立马回过头,沉声呵斥道:“真一,不可无礼!”
武真一却是连看也不看这位名义上的叔伯一眼,只是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听老爷子的话么?你不会真以为是靠那子虚乌有的亲情或是血脉吧?我告诉你,是实力啊!”
老者闻言,眼神冰冷,可深处却又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无奈之色。
武家不幸,竟出了一位这样的妖孽,明明武道天赋奇绝,可与武神大人比肩,却有着如此非人的心性,如今还有老爷子能管着他,可以后呢,只怕将来必为世间的一大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