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来报仇啊还是来联姻?
宋襄瑜顿觉得脸上无光,自己在这两主仆面前大抵已经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
忽而盯住了阿杳,道,“你知道你的身世吗?”
弗陵愣怔地了一瞬,看了眼同样摸不着脑袋的夏令仪,“好端端的,您怎么就忽然说起这些?”
宋襄瑜拧眉细想之前她银簪丢失一事,“你之前说过,你父母给了你一个遗物,那个银簪,如今不见了,还没有下落?”
弗陵抿了下唇,摇头,“没有。”
“你就没有任何有关你父母的消息?”
弗陵又是摇头,她笑,“都去世好些年了,就算得到什么消息又有什么意思?”
宋襄瑜舔了舔唇角,但笑不语。
夏令仪心底狐疑,问他,“到底怎么了?”
宋襄瑜微拧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摇了下头道:“我暂时还不确定。”
忽听外头小厮进来传话,说是国公爷唤他过去问话,简而言之,这是也听说了宋襄瑜打架这事了。
书房。
门未关,从洞开的窗外,其实早就一眼便看到父亲靠坐于西厢桌案后,侧过身子,手中拿着的似是一卷画幅,目光拢在画幅上,分寸未挪。
宋襄瑜放轻了脚步,稍走近前一步,行了一礼,“父亲。”
国公爷怔然了一息,将眼睛上的泪擦干,一只手仓促忙乱地把画卷收起,抬眼瞧他时,陡然瞧见这样一幅皮青脸肿的状态。
“......怎么脸上变成这样?真打架了?”
宋襄瑜喉结滚动了一瞬,“没事,长山王世子更严重。”
国公爷一脸木然,嘴角扯动,“你都要当父亲了你知道吗?幼稚不幼稚?”
宋襄瑜微抿着唇角,脸上更没光了。
“我知道,我并不是真喝醉了才要和他打架,是因为看到他抓到了一个人才跟他打架的。”
“一个人?”
“伊白。”
国公爷目光一时失神,不过一刹,便将视线收回。
宋襄瑜见他眼底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道,“长山王世子不知道是从何得知了这个消息,想要抓走伊白,找言官弹劾您和她。我将人抢了回来,现在已经找到一个地方,安置下他来了。”
“弹劾?”国公爷失笑地摇头。
宋襄瑜说,“更确切的不是弹劾您,是她。”
她,指的就是宜昌大长公主。
国公爷陡然失笑,“一个个的,难道都想象那镇北王一样独辟蹊径?”
他目光陡然一寒,眉眼间像是有寒冰凛雪,“他捉住什么把柄了就想弹劾?”
“完颜烨,就是因为权臣构陷所致,才因为一副画像,全族送了性命。而那副画像,就是由伊白呈递给大长公主。”
国公爷嘴角轻扯动着,还未近四旬年纪,面上已经有了皱纹,便是鬓角处也有白发。
宋襄瑜忽然觉得父亲老了,这种异样的感觉快得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父亲悄无声息地老了,而他也快要作父亲了。
“完颜烨,在未出任工部主事之前,纯粹是一位隐迹山林的画像,他自称枝隐头陀,其意是,涤尽人间一切尘垢和烦恼。”
国公爷陡然启唇说起这事,一说话时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