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打湿了睫毛,弗陵疲惫地睁开了眼皮,声音低哑,朝眼前这人道。
“我家里很有钱,我父母都是京城里很有身份的人,如果您救了我,我一定能给您一笔丰厚的报酬。”
马儿喷着热息,蹄子扬起,在从林里不断地打断。
她静静地等他回复,可是越看着他,越是发现这人的古怪。
好像,似曾相识。
裴钺唇角轻扯,半倾下身,“我是做米粮生意的,不差你这一点钱。”
弗陵想起来了,她识得眼前这双灰褐色的瞳眸和骨节分明的手,是镇抚司的指挥使裴彧。
但外界都据传这人神出鬼没,不见其踪,外界都传是他是容貌丑陋,羞于见人。
但她记人的能力还不错,仅凭骨相和眼睛,她便能清晰地辨别处一个人。
原本样子并非外界所传那样子恐怖摄人,令人惧怕的只是他的手段而已。
只不过,他怎么在这里?
难不成,宋家派来追杀夏令仪的人,竟然还能劳烦得到这一位杀神。
不过一瞬,弗陵便关注到他身上的黑色直裰,不过是一介武夫怎么会装扮成商人模样,还潜藏在这荒郊野岭外。
怕是在办什么公务,所以不该是宋家派来的人。
自己只要装做不识别他的身份,不打乱对方的计划,他也不会对自己如何。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将匕首往后藏起,语气软了下来。
“这位公子,我被追杀,对方逼婚不成,派了杀手要灭我口,求您救我,无论您是要钱还是什么,我一定结草衔环,感激不尽。”
裴彧垂眸微微思量,眼底滑过一丝玩味,“很有身份的人,你就能背着父母做出逃婚这种事,这样把父母亲族兄弟的颜面,置于何地?”
这是还要端出一副教书育人的面孔了?
弗陵眼角噙着泪,哽咽不断,“我错了还不成吗?我把逃婚想得太简单了,我没想到还会遇上流寇,我现在就想回去,求您,把我送到我父母亲人身边,好吗?”
裴彧默声,说是在拒绝,他却不是,更多的是在救与不救间徘徊。
古人做好事难道还需要考虑的?她难道还会讹他不成?
弗陵阖着眼,左眼划过大滴大滴的泪,她苦涩一笑,“也对,我怎么会期待,随便遇到的人都会救我?算了吧,为了你好,不要被我连累,还是见死不救的好。”
裴彧微抬眼,指尖叩了叩她肩胛骨。
弗陵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倒钩,这要是拔出来,你一个女孩子能忍受得了?”
弗陵握着拳心,将脸别了过去,道,“你还是帮我找个女大夫,找个干净的地方,我怕感染。”
“荒郊野岭,要求倒还苛刻。”裴彧取过烈酒,走到她面前,一手落在她肩上。
弗陵抿着抿唇,“你自己会吗?”
裴彧不太高兴,将她手拍开,“还想活着就别挑剔了。”
他掌心握着小刀,落在她肩膀上,衣服被划开,露出肩胛骨的斑斑血痕和紫黑色的血迹。
“箭镞本身有毒,看来对方没打算让你活命。”
弗陵身子微微一震,紧拽过他的手,声音微哑,“我不想死。”
裴钺半掀眼,深沉的眸盯着瞧她许久,置之一哂,手上忽然用力。
······
阿木将身后的流寇引入早先设置好的陷阱内,一网打尽后,满打满算地捕捞了四条地活蹦乱跳的大鱼。
“主子,都清理干净了,额外捕捞了四条大鱼,要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