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沉,外头还有雨声。
院子里,院中央高大的槐树木枝桠纵横,将通往院落门庭的位置半遮半掩着。
随着风声雨声,树叶间发出簌簌的响动,是槐树叶的花瓣砸落在了地上。
陆陆续续路过的人,踩碎了,花汁被碾压着,留在鞋底,踩在了宴客大厅的地毯上。
南家的宗亲,叔伯兄弟,都来了,听说南家大老爷病重,快要不行了。
但来客看着落在地板上的印渍,埋怨着外头的槐树刚修剪一下。
“这槐树可不能随便修剪。”
“什么意思?”
“槐树是当年老太爷和老夫人种下来的,和这所宅子差不都年纪,后来啊,一直是大太太在负责修修剪剪,只是大太太走后,这个槐树,就留下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说。”
有在南家劳碌过大半辈子的老仆这样说起。
可这时,清瘦的女人抬起一根手指捂着嘴角边,俏皮地笑了笑。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那个所谓的传说就是,树挪挪死,家破人亡,南家要是没有这树,怕是没有今天的锦绣荣华。”
传说虽然不可信,但南家老祖宗的的确确是靠做木材生意起家的,后来,又发展到制香、丝绸、建筑、房地产、博彩,到如今,商业版图扩张到了海内外。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南华清身后传了过来。
陈瑶莲朝身后的仆人道,“还不快把小姐带下去。”
南华清被人钳住肩膀后,无奈道,“妈,我就随口提了一句,怕什么。”
仆人无视她的小姐身份,强势地将她带了下去。
陈瑶莲看着厅堂内的众位叔伯兄弟,无奈道,“怕的是说话的人无心,但听话的人有心,误会了,不管怎么解释,都没人愿信。”
“大嫂,今天我们过来,是听说大哥......”
说话的男人是南家二房,南松明,六旬左右,面向宽厚仁和,和他敦厚的身形相得益彰。
陈瑶莲以帕掩面,长吁了一口气,“你大哥就怒着这一口劲呢,但总算是挺过去了,你们都快去看看他吧。”
男人点头,领着身后的宗族,越过陈瑶莲,去看病人。
······
说起南松衡的病,是在南觉卿出事后不久,便中风瘫痪了,没有意外,是嗜酒导致。
说起来也巧,父子里都是一个德性,南觉卿过去也嗜酒。
“你爸爸都这个样子了,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冲喜,而且,看着你成家立业,也是你爸一辈子的心愿,你不能让他抱憾终身。”
南松明笃行风水,这些年在香港做生意,结识了一位有名的风水大师,除了会看宅邸风水外,人身上要有什么邪祟缠身的地方,他也能辩驳得出。
“这段联姻,这不仅是你自己,更是出于两家考虑。当初咱南家先是跟蔚家提起这桩亲事,但多年来一直把人家姑娘给耽误了,总不是个事吧!”
南九卿靠坐在沙发上,眉心微拧,“唯一的办法,就是冲喜了吗?”
南松明点了点头,“九卿,你看看自从你哥,你爸,还有华清接二连三地出事,我都问过风水师了,是咱家这沾了邪祟......之前知道你从来不信这些,便一直没跟你提,可我们不能讳疾忌医啊!”
助理从一侧推门而进,走到他身边,俯下身来低声细语。
南松明话语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