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外边进来,突兀的响。
徐艳也便将嘴闭上,松开了抚在她肩膀的手站了起来。
男人独眼,左手上手支着一根拐,穿着旧时的黑白绸衣,袖口和领子都刺着鎏金暗纹,拐杖头用蟒蛇未为造型,蛇眼阴鸷,如同地狱逃出来的嗜血的猛兽。
弗陵看着那独眼男人,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一深一浅的左腿上。
【全福,代号蟒蛇,早年跟随白家鑫立下汗马功劳,在当初那场导致白家鑫死亡的大火中,因为白家鑫在交易指挥失策,引来警方埋伏,他逃跑过程给摔折了】
“那好可怜,周怀隽岂不是平白无故背了一口大锅?”
【收起你泛滥成灾的同情!】
全福被她疑似同情的眼神盯着心口窝火,“去把她那眼珠子给我挖下来。”
弗陵脸上冒着三根黑线。
“这就要抢我眼角膜了?”
【要个屁的眼角膜啊!这是要你命,快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全福身边的男人抬脚上前,手中的匕首露出锋芒。
徐艳环着手放在胸前,“你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要是让白爷知道你动的是谁,看你另外一只腿还保得住吗?”
全福眸光微紧,因为提起这事心口的积怨更深。
“又是你这个臭女人在他面前煽风点火吧?因为你多少个兄弟被他卸磨杀驴,如今轮到我了,看来你们不杀干净是绝不手软了。”
他猛地掷起手中的拐,打了徐艳一个措手不及。
全福做事莽撞冲动,从不在意考虑过任何后果,自从腿伤后情绪更是阴鸷,反复无常,嗜血成性。
自腿伤后就从此对白家鑫心存芥蒂,尤其是白家鑫以此为由,几次架空自己的权利,收割自己辖下的羊毛。
今天本来是好声好气来和他商量海岛归属权的事,他又借口说有事,故意拖延,不过都是拿自己当傻子吆来喝去罢了。
好在全福虽然行为鲁莽,但脑子并不傻。
白家鑫定有埋伏,他若要安全出岛,势必逮一个人质。
“将她抓起来。”
全福边上的黑衣杀手瞬间一动,将徐艳双手反剪在后。
徐艳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他交手过几下,但还是被那黑衣杀手给反制了。
别墅的保镖迅速果决地从楼外冲了进来,人手各执一柄手枪,将蟒蛇和他的手下包围其中。
全福淬了一口唾沫,将手枪抵在徐艳头顶后道。
“统统给我把枪放下。”
客厅的电视屏幕倏然亮起了光。
全福将徐艳身体掰到电视屏幕面前,有手肘重重地敲打她的脑袋,冲里面的人破口大骂。
“还想让你女人活命,就给我准备一艘游轮。”
屏幕内的男人正是白家鑫。
这是弗陵第二次见他,虽然只是屏幕里的假象。
但比起在云城上,他坐在轿车里,从她身边驱策而过,这次的距离,越发地近了。
虽然只是侧颜,但依旧可见当初火势的凶猛,此时的他眉眼深敛,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轻弧。
淡然却又肃穆,似乎无论遇到多大的突发状况都能冷静地应对。
“本来今天有事要做,不想将家里闹得都是腥味,哪知道你不巧挑这个日子上门。”
保镖早已将指弹上膛,就等着白家鑫发号施令。
全福唾骂声四起,举着手枪对着屏幕中的他大喊。
“白家鑫我日你仙人板板,今天我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跟你一决生死,给我出来。”
可白家鑫根本就不在意他控制了谁。
徐艳唇角颤抖,咬紧牙强忍着这一刻,却发觉时间过得如此漫长煎熬。
白家鑫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得让蟒蛇心底起了些许惊慌失措。
手枪堵着她太阳穴的位置。
“当初说好这片海域的管辖权必须交由我,你却以我腿伤的缘故拒绝归还,现在我不过是跟你要回我自己的东西,这过分吗?说到底,我的腿伤还不是因为你?”
“全福,念在我们过往多年的生死之交上……”
周怀隽的声音陡然有了几分浮动。
“我放你走,不要见血。”
听闻这话的徐艳,心口狠狠地被灼了一下。
蟒蛇嗤声大笑,“你藏在背后的样子就跟个缩头乌龟,我真替你感到丢脸。”
大笑声过后,全福将徐艳拽过,扯着她手臂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
“你们都别过来,白家鑫,希望我能在岸边如约看到你准备的游轮。”
“让开,听见没有?”他朝保镖大肆叫嚣。
陡然间,在经过管舟面前,他脚步微止。
全福整个人如同过了电一样纹丝不动,旋即仰面倒了下去,鲜红的血迸裂,如泉喷涌。
悄然无声下发生的射击,红外线还久久停留在他脑后,没有挪去一步。
弗陵放眼瞧了下周围,都没有旁人拿着此类狙击枪。
唯一的可能便是暗藏在背后的周怀隽。
他到底藏在哪?
“管舟,把小姐带回去。”
屏幕里再次传来他喑哑暗沉的嗓音。
管舟听到指使,立马上前去把还她带回小楼。
······
回小楼,弗陵在门口擦了擦沾在眼角上的腥血,眉心微微地紧了紧。
人没有好坏之分,再好的人仔细推敲也有令人厌恶的地方,再坏的人仔细甄别也会有令人欢喜的地方。
人与人的根本差别只在于强弱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