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弯月似一把镰刀,刀面照亮了黑夜,然而刀锋在刺痛着只能隐藏在黑夜中发泄的情绪,如此尖锐刻薄。
御书房内,听着下人传递回来的消息,齐兴修气得脸色铁青,他大力扫掉龙案上的东西啪啪啪落地,指着跪在下方的暗卫,破口大骂道:“废物,全都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朕要你们何用!”
近几日愈演愈烈的谣言盛起,已经威胁到了他的位置,在紧要关头来这一招,果真是楚太师心狠手辣的作风。
如果真如皇叔所言楚太师已经掌握了可以摧毁他的把柄,那么现在是火烧眉头,皇叔提倡的缓和之计根本行不通,只能主动出击,掌握控制权。
被臭骂一顿骂,下属也不敢触霉头,只是一直垂低脑袋,瞧不见他脸上任何神色。
身为皇帝却失去理智到在下人面前破口大骂,已然是丢了面子,齐兴修脸色阴沉难堪,他深吸几口气缓和心底暴虐的情绪,这才冷声道:“谣言散布,总会有领头羊在蛊惑,你们将其找出来,解决掉。”
下属闻言面露为难,他更是托举这抱拳的手,不敢抬头直视皇上的盛怒,“可现下战乱四起,南城百姓早已人心惶惶,陷入暴动造反,导致谣言愈演愈烈,大有蔓延至其他城市,恐无法制止。”
“所以你这是在跟朕说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看着楚太师掌控局面,步步紧逼是吗!”齐兴修气得双手啪一声撑在龙案上,眼里燃烧着怒火,可心里是发虚的紧。
他尝到了皇叔所言的后悔是什么滋味,如果没有走向同敌国密谋求助这一步,也不会陷入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
下属抖了抖身体,他只是默默低头,没敢接下这句话,这是催命符。
齐兴修只是爆发情绪而已,他也不是真的要得到回答,或者说他心中已经有了个答案,他背过身看着墙上挂的山河画,挥手道:“退下。”
下属连忙应到:“是。”他站起来往后退,打开门的时候恰好碰到要进的德福公公,便抱拳示意,尔后翩然离去。
德福点头回敬,他站在门边没有再进去,朝着齐兴修的背影,道:“皇上,八贤王已经到了。”
齐兴修紧绷的身体终于得到一点缓和,他转过身,面色着急道:“快快有请。”
八贤王齐靖的身姿愈发羸弱,他抱着一个手炉走进来,握拳抵在唇边低声咳嗽了几声,眉宇间都是孱弱病态,说话声音都是很虚,“臣拜见皇上。”
德福早已弯着腰安静退出去,并把门关好,站在门外如守着,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如平常的笑容,但此刻似乎略有深意。
齐兴修从高位走下来拖着他的手臂扶起,先是关心问候一番:“八皇叔近日可还好。”
齐靖面色平静,虚声道:“多谢皇上担忧,不过是老毛病了,过几日便好。”
“那就好那就好,这几天上朝没有皇叔在旁辅佐监管,朕心中是坐立不安呐,可不就盼着皇叔朝日回归,能让朕有个可以信任协商的人。”齐兴修闻言先是松了口气,尔后就是惶恐的表达了自己的无力和齐靖的地位,故作将人抬高。
这番行为用在叔侄两身上有显违和,但他们是叔侄更是天子和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