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乍暖还寒的这个雷雨天,在这方陌生的土地上,眼前这个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孩子却让她的心里涌动起一股股暖流。
她回望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面澄澈极了,清晰地倒影着自己的狼狈身影。
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小家伙,轻轻地说着他不懂的语言,一遍又一遍,“谢谢你……谢谢你……”
怀里的身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所惊到,僵了两秒后软下来了,直到察觉到冯时夏那几不可闻的低语,才扭了扭挣脱出来,还是一个大红脸。
小家伙都不敢抬头看冯时夏,快步跑出门外,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冯时夏担心他摔倒,拉开门去看,他已经稳稳地跑到厨房门口,正呆呆地也在往这边看。目光和冯时夏一对上,立马像受惊的小小兔子似的,转身又蹿进了厨房。
冯时夏看那边没啥问题,厨房小家伙也已经暂时在看着了,就也打算接受小家伙的安排,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再简单地梳洗下。毕竟这一头黏答答的长发披散着也是真的不舒服。
冯时夏摸索着拴上通往堂屋和走廊的两道门,不过小家伙幸苦找出来的衣服自己可是用不上了,身上的包袱里衣服可是多得很呢。
她将小家伙找给她的衣服重新叠起,却发现手里是一套男式衣物,质料和小家伙穿的一样。
冯时夏哭笑不得,倒不是因为花色或者样式,而是衣服真的很宽大又长,一点也不像女生的身形穿的。
她将衣服又塞回原来放置的箱子里。
小家伙找来的布巾也用不上,自己包袱里的布帕有好几条。不需要用别人的无疑更好。
若说这包裹里的东西并不是冯时夏的,而是原身的。从河边那会开始,冯时夏已经确认要接过这些东西的所有权了。
至于这些东西原身也用过,可原身用的时候也是这个身子,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因为灵魂的不同而非要膈应,毕竟自己现在的条件也根本不允许。
冯时夏凑到铜镜面前,看着里面那个额头绑着布巾,脸上好几道印子,发型凌乱的脸孔,很难想象小家伙是怎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副模样的自己,还把自己领回家各种忙活。
她小心地取下额头的布条,发现应该是昨晚埋头睡觉的姿势让沾有药草的那块没有沾湿。
这算是好消息,自己这会也没药可换,能继续用还是继续用的好。
取下手腕的帕子,将自己的头脸、脖子和手都用温水好好擦洗了一番,又拧了几次帕子,将湿发也理清擦拭了一番,最后又从包袱里翻出一条干爽的长帕子,仔细将头发再擦拭了几遍。
正常来说淋了雨,还是洗个头比较好,可是先不说现在条件不允许,再来,这么复杂的发型自己可没能耐再编出来,还是先偷会懒吧。
头发也没淋透,擦去了雨水应该也就没太大问题了。
对着甚为模糊的镜子又仔细理了理两鬓的乱发,冯时夏几乎要怀疑原身是不是近视眼了。
她脸都快贴到镜面上了,这种状态下,却连自己脸上有没有痘痘粉刺,脸色是黄是白也分不清楚。
照这镜子大概也就能看清楚里面有那么个人吧,大致的发型,五官完好。至于其他的,连脸都照变形了,还能有什么多余的要求呢。
如果不是之前在河边看过这脸的模样,她都要相信,镜子里那个大饼脸、歪眉垂眼、短下巴的人就是本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