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长发上部分中分后编了两股辫,在脑后右侧扭转绾了个髻,上面还簪着一根简单的木簪,簪头是一只镂空简单勾勒的鸟儿,剩下的发都自然散在耳后。因为之前的滚落,发型微微有点凌乱了。
右额角有一处的硬币大小的磕破伤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周边的血迹之前被小女孩清理干净了,现在只剩伤口处还有暗红的血印。脸上还有几条被枝叶划破的血痕,和着衣衫上沾的尘土,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挺狼狈的。
撇开这些伤痕,冯时夏定神细看女孩的五官。
一双明亮有神的柳叶眼,不算矮的鼻子,鼻翼稍宽有点肉,厚薄适中的嘴唇,
唇色红润,嘴角自然微微上扬,耳朵小巧,圆润的耳垂上戴着一对花朵形状的耳钉,脖颈白皙修长。
眼前的女孩虽只中人之姿,却面带三分讨喜,让人看着觉得舒服。这让惊慌的冯时夏变得平静许多。
只是如此境地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虽然可能厘清了自己的现状,然而懂得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突然面对生活巨变并受到如此大信息量的冲击,冯时夏自认没能力立刻就轻松接受并消化掉,脑子里充斥着纷繁芜杂的问题,没有丝毫解决的头绪。
解决不了就先放下。
许是情绪起伏让精神消耗过大,冯时夏纵使已经休息了好一会还是觉得很疲累。与此同时身体的干渴和饥饿如潮水般一同涌上来。
但冯时夏只身一人处在山峦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路行来,也没有见着什么野果子,野物,再说冯时夏也没有徒手抓猎物的高强本领。
在毫无选择的情况下,现在包裹里那两块原本看不上眼的干粮就显得尤为珍贵起来。
饭前洗手是个好习惯,冯时夏也想就着河水再擦擦脸,虽然小女孩给她擦了擦,但就那喝剩的两口水,估计也干净不到哪去。
冯时夏在包裹里翻翻,想找出一件小点的衣服来蘸水擦脸,结果倒是意外之喜,零乱的衣服堆里还让她翻出几条小布帕来,看来之前是和衣服团在一起,被自己忽略了。
几条有短有长的帕子,冯时夏谨慎地选择了一条像包干粮那种方帕,不然保不齐就拿人家擦脚的布巾擦脸了。
可能是气温还不算高的原因,此时的河水含着一丝清凉,拂过肌肤又带走几分燥郁。
擦洗过后,冯时夏压下心底的别扭又捧起水喝了好些,这山涧水品起来还略带甘甜的味道。水分得到补充,疲累也消去几分。
将仔细清洗后拧干的帕子系在手腕,冯时夏打开了装着干粮的布帕。
那两块干粮,虽然都不到拳头大,但是冯时夏可不敢一顿就解决掉,眼下自己只要没找到解决办法,在这不见人烟的地方,还得靠这点子东西活命呢。
冯时夏小心地掰下一小块粗黑的干粮,放进嘴里。
没有白米饭的软糯口感,也没有纯面食的香软或者焦脆。似是一种混杂了多种粗粮的面饼,吃起来有点干,有点难嚼,没有什么突出的味道。
也不说多难吃,只是冯时夏一时难以适应这种复杂的味道和口感,嚼得腮帮子都有点疼了,才艰难地咽下一口,此时冯时夏分外感慨那个吃得很香的小男孩的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