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少奶奶。还有一事,账房的陶先生,说是家中有事,要求告假几日。请问大少奶奶是否准了?还有,二夫人的婢女小柳脚扭伤了,是不是要请个大夫给她瞧一瞧,毕竟她是二夫人的贴身婢女,一直拐着脚走路,看似不妥。”
陈二接二连三的问题,把木语花最后一点耐心也磨没了,咬了一口包子,咀嚼了两口,忍着怒火咽下,冷声说道:“陈管家,以往家中之事谁掌事?”
“回大少奶奶,您没掌事前,一直都是由二夫人代掌。”陈二被木语花突然一问,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哦,那家中可有下人小厮请假之例?”木语花又问。
“自然会有。”陈二还没有明白木语花究竟何意,回答道。
“是否都询问了二夫人?准不准许这些下人告假?”木语花再问。
陈二恍然大悟,惶恐的回答道:“回大少奶奶,以往那些丫鬟小厮告假也是鲜少有的,故,也没有向二夫人询问过。”
“没有询问过?本少奶奶以为,这郑府的事务,不管大小,皆得向掌事人询问过后,才能正常去做。没曾想,原来是陈管家在给本少奶奶面子,这不管大事小事,都得来问我。婢女的脚扭伤了,不去找大夫,反而问我能不能去找?”木语花冷声再起,面上的怒火,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
“回大少奶奶,并非如此。只是……”
陈二刚要解释,木语花猛地一摔筷子,站起身,看着陈二说:“并非如此?难道,陈管家,没有给本少奶奶面子?是本少奶奶想多了?陈管家是在有意为难于我?”
“不是的,大少奶奶!”陈二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匍匐在那里,扯着哭腔喊道。
丹青看着陈二滑稽的模样,差点儿笑出声音,赶紧捂住了嘴巴。
“陈管家是否觉得,本少奶奶年纪尚轻,不懂管家之事,便拿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糊弄本少奶奶?日后,这府中丢了只猫,少了条狗,本少奶奶是不是也得亲自去寻?”
“奴才不敢啊,大少奶奶!”陈二跪在地上,差点崩溃了,大早上,他就被二夫人的婢女小柳匆匆来告知,命自己不管大事小事,皆询问木语花,让她知难而退。却未曾想,木语花这般难缠。
“你不敢?你所做之事,我丝毫没有看出你的不敢!你可是管家!管家为何?管家难不成只是在我和事情之间跑腿的?传话的?那要管家作甚?哼,如果说,陈管家不知自己的职责所在,那大可以让能担任管家之职的人来,你可以让贤了。”
木语花说这些话完全没有把陈管家放在眼里,第一天,陈二就如此刁难自己,若自己只是一味地承受,而不作声,以后,他只会等着鼻子上脸,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大少奶奶,老奴不敢。可是,老奴在这郑府做事这些年,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老奴想,这账房陶先生,乃是账目往来的重要之人,却在大少奶奶查账之时,突然言道自己家中有事。老奴怕他从中作梗,故,前来一问。未曾想,却让大少奶奶如此生气。”
陈二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木语花笑了笑,走上前,站在陈二身边,说道:“陈管家是以为,我不懂账房先生是做什么的吗?陶先生,虽说是账房先生,但也只是执笔而已。郑府所有银两都在银库,而掌管这银库的钥匙,正是老夫人。下拨银两是二夫人,中途经陈管家的手,发放给每个人。而账房先生,从头到尾,不曾碰到一两银子。请问陈管家,陶先生从中作何梗?”
陈二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木语花。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木语花一个区区十八岁的女子,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外人都说,这木大小姐,心慈面善。可不管怎么看,这木大小姐也并非如此。
“怎么?陈管家现在是觉得我不好糊弄了?还是陈管家想告诉我,在账本中作梗的是你?或者另有其人呢?”
木语花温柔一笑,看着陈二,轻声问道。
陈二吓得当时就匍匐在地上,连声回答:“大少奶奶莫要这般说,老奴怎么会做对不起郑府的事情!”
“哦……陈管家的意思是,另有其人?难道你想说是掌事的二婶娘?”
木语花笑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二,开玩笑的对陈二说完,陈二更是吓得连连否认。
郑叶熙虚弱的站起身,走到木语花身边,轻轻执起她的手,柔声道:“娘子莫要再吓陈管家了,陈管家在郑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为郑府兢兢业业这些年,我们都有目共睹。娘子怎可开这种玩笑?”
听着郑叶熙看似埋怨的话,木语花拿起手帕,掩嘴一笑,说道:“呵呵……是呀,你看陈管家,真是不经吓。我也只是说说,这账本还没看,我又怎知是不是有鬼呢?呵呵……”
“你呀!陈管家,大少奶奶就是爱开玩笑,你莫要当真,去吩咐下人准备母亲去寺庙的马车吧。咳咳……”郑叶熙清咳几声,虚弱的对陈二说道。
陈二恍然大悟,却也心惊胆战,站起身,施一礼,灰溜溜的离开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