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年前,曹玲花午后与几个闺中好友相约闲逛游玩。傍晚回家吃了晚饭之后,早早睡下。可就是这一睡,第二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整个人昏昏沉沉,浑身皮肤泛红,却又没有发烧,之后这半年中每天只有一两个时辰能够清醒,进食完全只能靠老曹煮些小米粥强灌,人已瘦如柴干。
自打曹玲花生病之后,老曹也无暇顾及酒铺,让夫人在家照顾生病的女儿。自己外出四方重金寻找名医,刚开始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本地或者外地的几个名医过来瞧病。可又是望闻又是问切的,一点毛病查不出来。看的几位老郎中直晃脑袋,告诉老曹不如早点准备后事。
看病一事,老曹从未放弃过丝毫机会。在这半年的寻医路上,碰到过好人,不收分毫银两不远千里跑到沁黄县问诊;也碰到很多坏人,打着神医的名号卖着狗皮膏药,号称包治百病,让老曹花了不少冤枉钱。再到后来,也没的什么名医神医老郎中了,来的都是些瞧热闹的。
后来有人跟老曹说,这病应该不是实病,而是虚病。该找找跑江湖的术士大仙给看看,可沁黄县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又能有什么真神真仙。多半都是些江湖骗子,不学无术、坑蒙拐骗是首要目的。
庄正德跟随表哥表嫂赶到老曹家的时候,老曹正在收拾酒铺的门板,准备开门营业。
老曹打量起来的三人,体型有点胖,个子一般高的这个小伙子,应该是庄云老县令的儿子,长得太像;后头高个马脸的汉子和这位微胖女子,就是昨天老县令带过来瞧病的东北弟马。
老曹开门将三人引到后院,“庄公子好,两位仙家好。”老曹这招呼打的不冷不热,可能对于江湖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麻木了。若不是庄云老县令带过来,兴许早就撵出门外让这几位哪凉快哪待着去了。
谢聪表哥表情十分严肃,鼻子里重重的嗯了一声,“曹掌柜好,昨天大概齐已经看了看,不知道让您老准备老公鸡、纸钱等物,准备的咋样儿啦?”
老曹一看这马脸汉子一脸严肃,不由得也肃然起敬,“仙家,您让准备的东西,我差贱内去买了,应该快回来了。要不您和这位女仙家先进去瞧瞧?”
董丽表嫂也一扫前日不着调的样子,面无表情,“那啥,行吧。曹掌柜也别客气,啥仙家不仙家的,这是我男人谢聪,我叫董丽。给孩子瞧病啥玩意儿的,也是我们东北出马弟子的分内之事。”
又是一番寒暄过后,庄正德跟在表哥表嫂屁股后头进了曹玲花的闺房。
当然,这也不是庄正德第一次进女人的闺房,早在太州府的时候,庄正德已经把人家闺房当家住了。
说起来虽然有辱斯文,可这种事情,谁辱谁舒服。
谢聪先是打量了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小闺房布置的很温馨,桌椅板凳也都一尘不染。看起来曹玲花以前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只是可惜了小小年纪重病不起。着实有点受罪。
董丽走近床前,坐到床边小凳上。低头看着这个病恹恹的姑娘,有些怜爱的摸了摸曹玲花的头发。
孩子是父母心头掉下的肉,哪个父母能见得自己的孩子生病疼痛受罪?由于身体的原因,董丽已经无法生儿育女。所以见到别人家的孩子,总会勾起自己心中的痛楚。
庄正德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得看着表哥表嫂,进来之后也没说话。就这么你看房,我看地,她看床。
气氛突然感觉有一丝尴尬。
庄正德捅了捅站在旁边的表哥谢聪,轻声提醒,“表哥,别瞅啦,干活干活。”
谢聪突然笑了笑,“别着急,让你嫂子先瞧瞧再说。这种事情,我是敲锣打鼓的,你表嫂才是唱正戏的。”
庄正德一听这话更惊讶了,就这说话都不着调的表嫂还是正主?从昨晚认识到现在,庄正德一直以为这个表哥才是大神通。
在庄正德看来,女人家家的无非也就是打打下手,擦擦汗啥的。可能带有偏见,但庄正德仔细一想,也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董丽轻轻的唤了两声曹玲花、曹玲花,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然后又轻轻的伸手,把被子掖开,抽出了曹玲花的右手,握在手中。庄正德大气也不敢出,就这么站旁边直勾勾的看着。
老曹在一旁也有点不知所措,来人跟老曹以前请来的江湖骗子又不太一样。那些人进来总是色眯眯的盯着女儿看,又是摸脸又是摸手的。桌子一摆就开始插香点烛,神神叨叨、呜呜喳喳,嘴中乱念一通就烧个符水给曹玲花灌进去,也不见好是也不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