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懿问了他这些年黄河水患的况,这田知县听后抿唇一笑,恭敬答道:“下官来之前便听说这砀山县因着紧邻黄河,每到夏季便容易洪水泛滥。下官到了这砀山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加固这河堤,只是那黄河水泥沙实在太多,水位年年上涨,下官别无他法,只能年年加固,这才堪堪保得砀山这一方百姓平安。”
闾丘懿听了面上带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他朗声笑道:“你能做到如此,着实不易了,如今我们要往那开封府去,也不知那里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田宏听他提起开封,面色有一瞬间的沉,很快便转成了犹疑。他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过转瞬,却又沉默的闭口不言。
闾丘懿最烦旁人做这般姿态与他看,他方才的笑意一扫而空,语带不悦:“田知县有话直说便是,本官还会为难你不成。”
田宏听了他的话面上登时一红,低声告罪道:“是下官小人之心了,还请大人恕罪。”他说着,抬起头,望向闾丘懿,这才说道:“下官是听大人提起开封之事,心有感触罢了。”
“大人初到此地,怕是还未得到那开封的消息。下官近来忙于这加固堤坝之事,本也是无暇他顾,只是连来,总有自称开封百姓的难民途径砀山南下,所以下官以为,开封府怕是已经受了灾。”
闾丘懿闻言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此事我早已料到,只是总想着,但凡能有一线生机也是好的,唉,还是晚了。”
秦媛听他如此说话,忍不住开口劝慰:“大人不必如此自责,您为了此次南下已是尽了心力。虽然我们并未赶在洪水泛滥前到达,大人却可以发挥所长,尽力保这开封百姓往后十数年甚至数十年不再受水患滋扰。如此想来,大人又何来晚到之说?”
闾丘懿闻言面色一动,缓缓笑了开来,叹道:“秦先生所言甚是,某与其在这里自责愧疚,倒不如早一赶到开封,也好早一解了开封的危机。”
“大人所言甚是。”卫雍也笑着颔首。
众人便在这砀山县中做了短暂的停留,第二天未明便再行出发了。
车队又是连着行了四。
这一午后,闾丘懿掀开车帘向着在前方骑马而行的卫雍唤道:“卫将军,我们距离开封还有多远?”
卫雍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调转马头,缓步行到马车侧,低声回道:“大人,我们现下已经进了归德府的地界,想必傍晚时分便能到达府城了,过了归德府再行上两,便就能到达开封府的杞县了。”
闾丘懿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卫雍笑道:“这几辛苦卫将军了。”
卫雍忙侧过拱了拱手,回道:“大人客气了,护卫大人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闾丘懿闻言笑了笑,却将车帘放下,坐了回去,不再言语。
果然如卫雍所说,车队在酉时末到达了归德府城。
归德府城地处豫州与胶州交接处,虽然地处黄河下游,却依旧繁盛闹。
卫雍向守城的兵卫出示了自己的名牌,守城的兵卫早就得了上头的吩咐,知晓这几会有京城的大官到来,见到卫雍的名牌上刻着金吾卫三个金字,立刻躬笑道:“知府大人得知总督大人到访,早就命小的们候在此处,小的这就为诸位大人引路。”
卫雍拱了拱手道谢,退回到闾丘懿的马车旁,低声将况说了一遍,好一会儿才听到车中之人低哼了一声,说道:“那便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