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恩满脸苦涩,这事想瞒也瞒不住,只得道:
“师父,文采兄,节哀顺变!”
“哇哇呀!”
“呜呜呜~”
李邦华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嚎嚎大哭,跟失去双亲的孩子一般。
高文采抱头痛哭,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流。
有时候男人有泪不轻弹,但依旧还有一句,只是未逢伤心处,近些日子,在场所有的男人,没留下的一点眼泪,都是真情所在。
郑恩知道,这个时候哭哭也好,哭出声来也是一种发泄,看着目瞪结舌的张悟道,示意他加紧处理伤口。
这边伤口刚被清理完,还刚开始打绷带,那边高文采就要气冲冲的往外走,郑恩连忙呼喊:
“还不快拦住你们的丈夫、父亲!你们想文采兄去殉国吗?”
高文采一家十七口有些傻站着,不知要不要去阻止。
郑恩这才想到,这一家子可都是殉国忠烈,这边高文采在往外走,那边李邦华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阿福,去,取我的笔墨来!”
这是要干啥?这高文采是要去找顺军拼命,这叫李邦华依旧要留下忠烈诗词之后,去殉国呀!
“神父!拦下他们!”
郑恩大声喝道,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神父一听早上刚认的主子下令了,想着郑恩许下的重利,为了让这个能套现,连忙招呼麾下的门徒围了过来。
两个明人门徒不敢拿高文采怎么样,黑森人、葡萄牙人、印度人、黑人就不会管你这么多了,特别是矮壮暴脾气的黑森人,直接就做出来摔跤的姿势对着高文采。
高文采一看别人拦住了去路,烦躁的大喝:“让开!滚!”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拦路人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高文采还想强行闯出去,矮壮的黑森人一个咆哮:“嘎!”
看着他爆炸性的肌肉,高文采最终没有这么去做,而是回头愤怒的看向郑恩。
郑恩却没有空管他,刚承认郑恩是自己学生的李邦华已经拿着老仆的笔,对着墙就要挥笔急书,眼看又一首诀别的殉国诗就要出炉,郑恩赶紧冲了上去,一把握住了李邦华挥笔的手。
“堂堂大丈夫是圣贤的徒弟,忠孝大节呀我誓死不易,临危授命呀我不能对不起自己。
这首词不是更加适合此时此景吗?”
李邦华看了看墙上写的半部诗词,再复读了几遍早已熟悉的诗词,还真没有其它的更比这首适合现在的心情,包过墙上的。
可这不是自己写的呀,不是自己写的就没有那种感觉了,而这首诗词一分心,想死的感觉也淡了一些。
郑恩知道李邦华想死的心淡了,但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必须要有个更大的目标分化他的注意力。
郑恩思前想后,掂量来掂量去,整个场面陷入安静之中,就在这安静的时候,里屋传来一句女子的呼喊:
“姐儿醒了!姐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