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回头一看”芭芭拉“小姐
“是啊!我最近都会在这个时间在校园里跑步。”
两人都放慢了速度,一边跑一边聊天
“你的脚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是有些障碍的,不过我在理疗,跑步理疗。“天天像是在说别人的小事情一样,满不在乎。
“天天,你在一年级的年度作品,那部作品叫做“主角”对吗?“
“是的,我真高兴您对它还有印象。”
“我至今还记得你为了这部作品剃了光头,然后用高超的绘画技术将自己化身为现代女性的”梅兰芳“和还原为男性的梅兰芳,而你自己却是女性饰演男性的梅兰芳。三体同一。秒秒秒。”
芭芭拉小姐用蹩脚的汉语说出这三个字,天天为她竖起大拇指“赞赞赞”
大概是遗传了父母亲商务社交的本能,无论与谁交谈,她都不会羞赧或恐惧,大方的让人喜欢。
“天天,过一段时间,我们学校会举办一场”通鉴舞蹈艺术节“,现在艺术节还在初期的筹划阶段,每周三都会有一个领导层小型会议,每个月学校都会选出一名学生代表发表意见,下周三我想邀请你作为学生代表加入,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非常感谢芭芭拉小姐的信任和邀请。“
两人再跑了两圈就离开了运动场。
天天兴高采烈的跑回宿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陈纯。但是陈纯已经睡下了。
那一晚,天天睡的异常实诚,没做一个梦。
第二天宿舍门一开,天天就冲出了宿舍到运动场跑步。自从自己被劫持,父亲就从没给自己来过一个电话,难道他真的就放任自己了,像他所说的“你已成年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女儿仍旧选择舞蹈,他便真正的放弃了她吗!还是像传言的那样他和小三有了孩子,而且是个男孩,所以干脆放弃了女儿呢?妈妈的电话也是越来越少,这些事情让她头疼,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事情能够扰乱她的心思,让她不安或者说让她产生犹豫和怀疑,那便是她的父亲,他对于自己的爱出自身体的哪个部分,他的大脑,他的灵魂,他的心脏还是他的梦。那份爱出于理智还是出于情感?这些问题就像胸部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绑架案后那道阴影的面积更暗,颜色更深。他真的不关心自己!运动带来身体的疲劳,换来心灵的放松。
她越跑越快忽略粗重的呼吸,忽略脚踝的疼痛,速度快的让她忘了现实中的一切,只剩下自己。纯粹的自己。
一个小时过后,她回到宿舍,陈纯已经起床并洗了热水澡,面目血色全无,哭肿的眼睛像扣在一张白纸上,她认识陈纯两年来第一次见到她魂不守舍地样子—比失掉初恋的人更可怕。
“纯纯,你别吓我,你还没失恋就这样了,倘若失恋那天真的来了,你还能撑的住吗“?
“这和失恋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啊!现在你只是在恋爱的途中遇到一个障碍而已,可你们的感情还在。”
“但现实就是现实,我们不可能。”陈纯说着又哭了起来,她的嗓子已经沙哑,
天天抱住陈纯“我给你女汉子的肩膀,哭吧,伤心吧,伤心过后就好了,这就是个过程。”
“好吧!我不劝你,让你哭,让你伤心,当你把情绪完完全全发泄出来也许就想明白了。”
“天天,我不想伤心。“可她的哭声不止
陈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哭的疲惫。
不一会陈纯听着小厨房传来了嗡嗡的声音,她本是胆小的,现在丢了魂似地跑到厨房口里叫着“天天“
“我们的热水壶,哨口簧片发出的声音了,小笨蛋!纯纯把桌子上的壶拿到那台上,我马上来。“
纯纯把桌子上古怪畸形的茶壶拿到阳台,好一片朝阳又有微风拂过。
天天像个机器猫又从箱底取出一组茶来摆在陈纯面前。
“纯纯,这些玩意是大前年回国,母亲给我的塞到行李箱的。她说,哪一天你苦恼了,妈妈又不能陪你,就拿出这把壶来。”
【西江月·茶】宋黄庭坚的
“龙焙头纲春早,谷帘第一泉香,已醺浮蚁嫩鹅黄,想见翻成雪浪。
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无因更发次公狂,甘露来从仙掌。“
天天以少有严肃而令人尊重的语气读完那一首妈妈亲自软笔写下的宋词。又将毛笔字放在陈纯面前。
“壶坯在素烧之后在壶表面覆一层特殊灰釉在窑中高温孕育,出炉后呈现出灿然不俗的光感。
壶把对应着的壶体另一端,故意在完美表面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小酒窝,这是计划中的不完美,亦是敬天态度下的谦虚表情……“
陈纯打开国内的某名家私人博物馆的网页将这把壶的介绍又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