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就对温湄道:“你都听见了?你这女红得多练,赶明儿再绣个好的让老爷瞧。”
温晏道:“也罢了,湄丫头到底才这么点大,过几年自然就好了,你不要说风就是雨的。”
温湄撅着小嘴说道:“老爷怎么不问我这绣的是个什么,就光看好不好了?这个花样子,我敢说老爷肯定没见过。”
温晏来了兴致,就逗她:“那你告诉爹爹,你这绣的是个什么啊?”
温湄就指着那手帕子道:“这是一簇绣球花,底下藏着一只猫儿,只露了两个爪子和一条尾巴在外面,爹爹,你知道它为什么钻进花儿下面去吗?”
“为什么?”温晏一面问,一面脸上笑开了花,这小丫头喊他爹爹,他忽然觉得比蔷姐儿第一次会喊爹爹都高兴。一面就禁不住把温湄搂过来抱在怀里。
温湄顺势靠在他怀里,慢慢儿说道:“因为它偷了主人家的毛线团玩儿,毛线团滚到花儿下面去了,它是去捞出来呢!”
一席话说得温晏开怀大笑,林氏、温雪也笑不自禁,一旁侍候的倚梅、采繁、清梦都嘻嘻地笑,陈妈说:“这小丫头就是会想!我怎么没看见毛线团啊?”
温湄笑道:“毛线团在花儿下面,当然看不到了。”
温晏道:“那也不见得是个毛线团,兴许是个小老鼠呢。”
“不,爹爹,你看这旁边还有一个拿着毛衣的大娘,这不是来找毛线团的吗?”温湄指着手帕上那个驼背的大娘,说得一本正经。那大娘作农妇打扮,脸上绣了皱纹,还挺胖的。
所以温晏才说她绣得不好,人家绣的仕女,都是身材苗条,体态风流,婀娜多姿,她这绣一个半老太婆,是个什么鬼?温晏只当她是手生,绣歪了,这才恍然大悟,越发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又拍着她说:“这很有趣,难为你逗得我痛笑了一场,唉,好多年都没笑得这么欢快过了。”
温湄就献宝似的说:“爹爹既然喜欢,那这手帕子就送给爹爹。”
温晏笑着收下了手帕子,说:“那爹爹也得赏你个什么才说得过去,说吧,丫头,有什么想要的?”
温湄很高兴,她本来只是想刷下好感,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有奖励,于是机灵地说:“我可不可以先把这赏寄下,等要的时候再问爹爹要?现下我还没有想要的东西呢。”
温晏对林氏笑道:“你瞧这丫头伶俐的。”又说:“那你可要快想,时候久了,爹爹一忙起来怕就忘了。”
温湄急道:“这怎么能忘?先生说过的,‘君子重然诺’,爹爹亲口许了我的,不能忘的!”
“好好好,爹爹一定不会忘记。”温晏搂着温湄简直爱不释手了,抱着在左右脸蛋上各狠狠亲了一口。林氏笑道:“越发上脸了!赏你东西非但不谢,还撒娇撒痴的。”
“就要这样才好,小女孩儿,拘得太过了像个木头人儿似的,不招人疼。”温晏说着,起身一笑,“竟耽搁了这么久!我可得读书去了,两个丫头别太贪玩,早点睡觉。”
“是。”温湄、温雪笑着答应了。
一早,温晏又赏了两姐妹人各四匹杭绸,一个白玉蟾兔系天青丝绦坠子,一支宝蓝点翠珠钗,一对四蝶银步摇,一对冰种紫玉髓手镯,各种小孩子喜欢的糖果、玩物不计其数。
只瞧得各房内眷不住眼红。
“还没有眉目吗?”王氏中觉也歇不安稳,叫过刘嬷嬷来问,“老爷一回府就往那破院子跑,也不知道那个下贱蹄子是怎么迷住老爷的!再拖下去,我恨不得直接叫来她乱棍打死了干净。”
刘嬷嬷忙道:“我的小姐,这可使不得,老爷一准的和你翻脸。我已联系到了几家,一个是东边黑水沟马蹄村的,姓孙,给瘸腿儿子找个童养媳,愿出两百三十文买二姑娘。”
王氏摇头:“马蹄村太近了,他们一赶集就到城里来了,恐怕露了馅,还有旁的没有?”
“有,还有……”刘嬷嬷忙着去关上了门窗,“容婆子慢慢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