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何后患,再说就算有后患,难道比北人南下更严重?女真灭辽也就十年内的事,到时候要么咱们成功收复燕云,像对辽国一样跟女真结盟。要么女真南下咱们成功抵挡住,要是没能挡住女真,有一只军队在手逃命也更方便。”
“问题就出在第一二种可能性,若是女真没南下,或是南下被挡住了,你手里还有一支近乎邪教的武装势力,接下来怎么办,再来一次黄袍加身?”
“既然是邪教……呸呸呸,什么邪教,是传销,那就唯我是从,我让他们老老实实的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邪教又不是傻子,他们跟你还不是图升官发财?到时候天下太平,你突然跟大家说各回各家吧,别想富贵了,你拉拢的那些人怎么想?要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用学生当军官找良民当兵,还可以平稳解决。但你要是搞邪教……不说你的什么‘传销’了,哪怕是你找一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人为你效命,以后就不好管教,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但能不能提出一些具有建设性的建议?”
“你的意思是我在说废话喽?”
“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的建议就是,还是执行雇良民当兵的计划。”
“去哪找良民?”
“沙洲的归义军、回鹘人、吐蕃人难道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你很有民族团结的觉悟,我决定给你做一朵小红花。”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也说了那些人穷惯了,就让你的好学生带着你的手书和真金白银去收买他们。”
“你怎么说的来着这么难听。”
“什么难听?”
“收买这个词很难听,我们是在做伟大的事业。”
“比邪教还难听?”
“是传销。”
“没区别。”
“那就先这么定下吧,我去挑五个机灵的学生,这两个月做一下突击培训,你做一下去西边开罐头作坊的前期准备,然后我去找爹爹讨个准许,具体地点再议。”
“五个是不是太少了?”
“人在精不在多,要我说三个就够,可天高地远水土不服,说不准到地方就得死一两个,所以派五个吧,不用担心不够,这只是前期的,以后每年再派几个学生去就是了。”
第三天,樊楼。
朱孝章听过赵枢的
“兰州?你怎么看上那穷乡僻壤了,哪里能有什么生意?”
“孝章兄你让我很失望,我本以为你是眼光长远的人,怎么也会问这种问题?”
“眼光长远和穷乡僻壤有冲突吗?元丰年间李子范收复兰州,之后又是十余年战乱,到现在不过平静了十几年而已,能有什么生意可做?”
“京城羊价几何?”
“羊?一盘五百文?”
“谁问你做成菜了,我问活羊多少钱?”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亲自买肉。”
“一斤一百五十文,一头四十斤的羊便要八贯多钱。”
“这是……贵还是贱?”
“在边境,一头羊不到四贯钱,你说是贵还是贱?”
“一倍吗……”
朱孝章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
“不多,即便到雄州也要八百里,一路上放羊过来十几二十天,光是草料就不少了,哎你知不知道,澶渊之盟之后很多年,辽国都不买给咱们羊,说是羊皮能做帐篷和衣服,后来两国安稳了,才恢复各种贸易。”
“略有耳闻,重点是我有办法在当地处理好羊肉,可以保存几个月不变质,然后把成品运回来,你说,这个生意有没有赚头。”
“如果你真的有这种办法,确实可以赚很多,不过为什么想要去兰州那么老远,那可足有两三千里吧。”
“两千里,听着远,但是……你看。”
赵枢拿出一份三尺见方的地图,
“你从哪掏出来的?”
赵枢拿起靠在桌腿上的竹筒,
“这里面。”
朱孝章没有理会赵枢回答自己的问题,开始仔细看桌上的大地图,
“好细致的地图……”
赵枢得意洋洋向他炫耀,
“是吧,这可是我结合多张工部地图绘制的,天下仅此一张。”
其实只是他根据此时的地图结合前世的地理知识画的,误差很大,但比这个年代的抽象地图还是不知道精细到哪里去了。
“你看,兰州虽说距京城有两千里,但距渭水不过五百余里,虽说也不近,但并没有想象中远,而且现在已经打通天都山,兰州也变成了后方,不必担心再有兵凶战危。”
“这么一看……确实没有那么远,不过还是去北边更好吧?”
“哎……孝章兄,还记得前些天咱们讨论的站队吗?”
“记得,怎么了?”
“你说过,当墙头草要有资本,我之所以选择兰州,还要找你合作,这就是再给咱们攒当墙头草的资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