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皮照民也是一时词穷,甚者他自己心中清楚,其实他多少自欺欺人。若说他对待贤香的态度还算守礼,但他时而从贤香身上看到皮曲氏影子,不由怔忪凝视,目光都嫌太过炽热了。眼下这车厢中是无旁人,如若不然,任是谁见了,都要以为他皮照民对贤香有意。
“唉……”皮照民叹了口气,决定诚实告知贤香道:“你与我亡妻有些相像,许是我太过思念,一时迷乱多看了你几眼,叫你产生误会。现在与你说清,日后我也会多加小心避不再犯。请你也及时收心,莫错付我这不值之人吧。”
顿了顿,皮照民又干脆直视贤香双眼,郑重道,“我曾在亡妻墓前发誓,此生不会再娶。”
贤香与皮照民对视,看愣了眼,都忘记了继续哭泣。他那眼里头,有着贤香的倒影,但清清楚楚就是贤香。他就是在对她说话,告诉她,要让她明白,他是多么坚决,万不会反悔对亡妻立下誓言。
“贤香明白了,定做好皮家丫鬟本分,不再叫爷多费心。”贤香最终点了点头,然后一边抬手擦拭眼泪,一边也是借此瞥开目光,不忍不敢再多看皮照民双眼。
皮照民不知,他如此重情重义,更叫贤香倾慕。贤香私心作祟,仍贪恋唤他一声“爷”。但贤香也是真的明白了,瞬间摆正了自己的心思。皮照民此生不会再娶已是定数,那么她甘愿一生为奴为婢,只盼此生都能常侍皮照民左右,她便满足了。若是有朝一日她当真夹在要害皮照民与弟妹性命之间,她也会干净利落地自我了断。皮照民对皮曲氏的怀恋决心,教会了贤香也于此时此刻暗暗下定如此决心。
真的爱上一个人,其实都不会计较那么些,只要对方安好就足够了,所有的付出都是自己心甘情愿。
贤香想开了,这一瞬间也就开朗起来。她也怕皮照民再把她看成是皮曲氏,那炽热的目光如今会叫她心中刺痛。她便是叫皮照民又多看到了她身上皮曲氏所没有的一面,像是面对自家女儿,将皮照民当成爹爹一般仰慕。她可以更没心没肺天真烂漫一些,虽然这是她刻意隐瞒了真实情感顾作出的表象。好在李毅曾经细心栽培过她,教会她如何很好地掩藏自己心思,不叫人在面上察觉了去。
皮照民也是较单纯的人,轻易便信了贤香摆正心思,从此以后即使偶尔撞见贤香目光有异,都不曾再多心。也许,皮照民也是故意不去多想罢。
总之,这会儿贤香又为了逗皮照民开心,也好在路上解闷,便道:“爷给贤香说过了家乡风貌,贤香也想给爷多讲讲京城,可好?”
“好啊。”皮照民正好也想多了解京城,愉快回应。
“那便请爷听仔细了。”贤香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述京城的人事物给皮照民做了解。她知道,皮照民不日便会回京为官,都想尽己所能,能帮上的都好帮衬皮照民一番。
期间,贤香也有心仔细多说了李家事情,对李毅赞誉有加。皮照民本就已认李毅为兄长,更以此加深了对李毅印象向好。
这一路上,四人白天赶路,皮照民与贤香车内说笑不觉烦闷,很快便回到了半坡村。
家中皮襄氏和皮李氏、皮洛秋、皮二月,还有全部下人都早得知了皮照民高中状元,已封朝官四品礼部侍郎的消息。估摸着时日,这几日一早就都守在家门口等。今日终见皮照民回来,迎接自都热情欢喜。
因为赶路乏累,这半日夜晚皮照民只好生歇息一番。到了第二日才与皮襄氏等人细说告知,圣上赏赐京中宅邸,皮家好生打点一番,不日便要举家搬迁京城落户。皮家财物都可雇人一路护送,这带不走的,此处到底为皮家根生老宅,皮照民都不打算变卖出去,待他日后年满辞官,都好回到这里养老,留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