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香脸上挂着温婉笑容一如昨夜,轻唤:“官人安好。”说着,素手取过皮照民简单行囊,见皮照民怔楞半晌不动,又催促道,“官人快请上车。”
新车夫也已经下了车来,设踏脚凳,半扶半拉地就将皮照民推上了马车,后立即扬鞭起行。不等皮照民回过神来,马车已安稳上路。
贤香与皮照民对坐,解释道:“官人昨日已见过贤香。外头车夫名唤王安。我二人都是毅公子安排,路上伺候照料官人。若是官人满意,日后回京可向毅公子讨了妾身与王安卖身契去,妾身与王安便正式是公子的人了。”
皮照民听后猛然回过神来,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能向赵东健问得出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贤香已作解答。
然而,这番说辞不过是要堵他之口,叫他难以拒绝。待日后回京,王安还好说,贤香是为女儿身,跟他出走了那么些时日,就算他说,也再难以证明贤香不是他的人,都只好向李毅讨了贤香的卖身契。至于是要收了贤香做妾,还是只做丫鬟,倒都随他了。
皮照民也是这才回忆起,先头李毅是道送他一辆马车、两匹好马,善驶马驾车路上也好服侍贤弟仆从一二。李毅都算没有诓他,只是用词酌句稍加偏颇,便叫他误会,除车马之外,李毅只会多送他一名车夫。而那一二的二,却才是重点的贤香,当时叫他不察。之后李毅又一番好心,以代为照顾之名,使他同意,叫赵东健先行将旧车马送去了李府。如此一来,没了旁的车马可用,他都只能用了李毅送的车马,连带也必须收下这两人。
不然呢?想也知道,若他真送回去,李毅有的是办法,可以假装不在,让他等。他又急着赶路,哪里耗得过李毅呢?
“唉……”皮照民叹了口气,心道,[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人家一番好意,他收下便是。
贤香一直仔细观察着皮照民神色,也知李毅如此安排,是有诓骗皮照民之嫌的。皮照民事前不知自己也会被送予他,她都怕皮照民这会儿会不答应要她。
她清楚自己是一颗棋子,即使日后自己的卖身契李毅也会给了皮照民,但她年幼的一双弟妹都还是李家的仆从,性命都握在李毅手中。临行前李毅下过命令,要她无论如何都要求着皮照民答应让她留下,路上也要花够心思让皮照民一定满意,后要了她去。否则……
贤香不敢听否则后果如何,已是连连应承,定不辱使命。按照李毅的意思,她最好能让皮照民讨了她去做妾。李毅已经派人查过,皮照民现在家中只有一妻,那皮李氏还只是个无知农妇,大字都不识一个,凭皮照民现在的身份,皮李氏实难登大雅之堂;亡妻皮曲氏既已亡故倒不必多说,此外再无旁妾。而皮照民膝下也只有皮李氏所诞子女一双,亡妻皮曲氏留下小女儿一人。如此子女薄寡,若是她日后能为皮家再添男丁,估摸着很容易便能压下皮李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