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皮照民也不会再去问皮襄氏和皮李氏。只是一路往自己屋走着,皮照民看着身边二月,小二月也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那天真无邪的目光里头不见哀伤,也不见任何别的,不是无知,而是无法懂,小二月当真痴了。皮照民心痛啊,心痛却也无法换回皮曲氏和那两个孩儿性命,也无法唤醒小二月恢复神智。
到得自己屋中,皮照民将小二月抱坐到床沿,认真看着小二月温柔道:“二月乖,爹爹发誓,定护你一世天真周全。”
无关小二月听得懂否,皮照民只愿皮曲氏在天之灵能够安心,放下小二月得以安息。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赶在小二月还没醒来,皮照民便起身,亲自揭下皮家院内四处红布,改挂白帆,唯不曾踏足东厢院。皮李氏也不敢踏出院门,避见皮照民。是皮襄氏送了白布进去,皮李氏倒也乖乖动手挂上了。
待小二月醒来,皮照民发现怕是已经醒了许久。小二月不曾哭闹,就傻呆呆地坐在床头,瞪眼盯着床脚。皮襄氏先一步,照顾着小二月起身洗漱换衣,又一口一口喂了小二月一些粥水。皮襄氏都是自个儿先在嘴里嚼碎了再送进小二月口中,叫小二月不会觉烫也好吞咽。
皮照民在一旁看着,却也不曾同皮襄氏搭话。只等到小二月吃完了那一碗粥,皮照民抱着小二月到了皮家祠堂。他已在布置好家中白帆后亲手捧着西厢院内皮曲氏牌位换置到了皮家祠堂。
皮照民拉着小二月跪倒在皮家列祖列宗及皮曲氏牌位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二月乖,学着爹爹做一遍,来给祖宗、娘亲磕几个头。”皮照民轻声教导着小二月。
小二月却是傻傻的不懂得照做。
皮照民无奈地摇了摇头,慈爱地抬手摸摸小二月头顶,也不勉强小二月,只叹息求着皮家列祖列宗及皮曲氏道:“求皮家列祖列宗、亡妻……”皮照民抽了抽鼻子,“亡妻婉儿保佑。今子皮照民对着上天发誓,定护皮家后人皮二月一世天真周全。还望祖宗、婉儿在天有灵,也能护二月健康长大,唤回神智。”说罢,皮照民又是重重对着众牌位磕了一个响头,郑重宣誓。
午后,不想曲家车夫送来一车补品连同一封书信。乍一见皮家遍布白帆,那车夫就是一愣。待看过曲老爷书信,见上头竟是问皮曲氏安好,说是家中忙乱稍安,方才想起,忙命车夫送来安胎补身之物等话。
皮照民这才又到祠堂去找皮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