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三兄妹神色各异。
裴锦瑶惊诧,裴瑫惊诧中又有些鄙夷,裴瑥惊诧鄙夷中带点厌烦。只一息功夫裴瑥就反应过来,横跨一步把裴锦瑶护在身后。
燕凰玉恍若未见,缂丝小扇摇的欢畅,“方才在门口看见裴府的马车,我多嘴问了一句。你们在这处看焰火么?咦,这时节就有烹河豚了?”眼珠子黏在烹河豚上险些拔不下来,“今儿的雅间当真不好定,我和小酒走了好几家散座儿都满了。”
鬼才信!
东厂燕六还能没有吃饭的地儿?
裴瑥在心底冷哼,面上不显,“燕六爷,舍妹在此多有不便。不如改日再聚。”裴瑥拒绝的不卑不亢。花九想恼都不好意思。读书人不好应付。花九朝燕凰玉递个眼色,意思是人家当咱们是外人,咱们何必热脸贴人家冷那啥。大不了绑人!还怕了他不成?!
方才进门时燕凰玉略略扫了一眼,只看见细瓷一样白净的皮肤和红红的嘴唇,没等他看清楚,裴瑥就把裴锦瑶挡的严严实实。
“论理,我还得称呼裴贤弟一声表弟……”燕凰玉笑容明媚。
“在下不敢当。”裴瑥浅笑道:“要不这间我们让给燕六爷,您二位慢用。”说是让,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燕凰玉小扇儿摇的飞快,深深望了眼裴瑥,沉声道:“我们去从众居。不打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门口。
“燕六爷慢走!”裴瑥裴瑫躬身拱手,十分周到。
人一走,翠巧赶紧把手上拎的大包小包放下,惴惴不安的说:“奴婢在楼下遇见的燕六爷……奴婢不想惹事,小跑上来想给姑娘报信,谁知刚叩门,他就站在奴婢身后。”
裴瑥听她说完,温声道:“不怪你。他们有心算咱们无心。这次算计不着还有下次。”
“可咱们有什么让他算计?”裴瑫拧着眉头,很是不解。
裴瑥看向裴锦瑶,十分担忧的说道:“瑶瑶样貌出众。想必他动了歪心。”
一句话,吓的裴瑫掩着嘴,好半天才缓过神,“他、他不是那个吗?”
那个,指的是阉人。他不好意思当着裴锦瑶的面说出口。万一裴锦瑶问他阉人是什么人。他解释不明白。
“明督主后院里可热闹着呢。”裴瑥抿了抿嘴唇,“不怕。燕六不敢明抢就是了,再说咱们裴家也断不会做出送女儿给阉人的腌臜事来。”
裴瑫红润的小脸儿突的白了,“二哥,那天大姐带燕六硬闯清芳院兴许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裴瑥恨恨的咬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以后你看见大姐和五妹躲远点。”
裴瑫重重点头。
裴瑥的目光瞟向裴锦瑶,见她没心没肺的吃了小半碟烹河豚,摇着头长叹口气。
裴锦瑶可不认为燕凰玉对自己起了色心。怕就怕她挂灯笼的时候被东厂密探瞧了去。不过,从燕凰玉的反应来看,东厂也没切实的证据,否则,燕凰玉不会轻易放过她。
吕琅不肯与她联手,东厂又盯上了她。
孤掌难鸣,如何破局?
裴锦瑶边吃边思量对策。窗外嘭啪一声,璀璨的烟花炸开了。
“呀,花开富贵!”裴瑫手舞足蹈的大声嚷着,“三姐,快来看呀!”
裴锦瑶磨磨蹭蹭走到窗边,仰首望着圆月周围五彩斑斓的夺目光焰,忽然想念起了远在后世的亲人,也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