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乖乖地跟着吴三,心下打定主意,要是老妈子不同意,甚至要害相公,那自己也依旧站在相公身边,生死都在一起。
在媚娘不是很聪明的小脑袋里,爱就是这么简单且同仇敌忾。
路上,吴三似是调笑,道:“媚娘,你要是再聪明一点,知道往山外跑。那我可就遇不到你,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媚娘鼓起小嘴巴,道:“才没有,山外有鬼怪的。”
“哦,鬼怪?”
媚娘“嘻嘻”一笑,道:“相公,我们这儿只能进,不能出,每年都会有很多像你这样的误打误撞地闯进来,有商队、有侠客、有书生……他们中有些人不信邪,非要闯出山外,结果第二天尸体都会被串在顶木的木尖上。相公,你可不要和他们一样做傻事。”
媚娘说的顶木,正是那些长在不归乡周围的那些有枝无叶的奇树。
吴三脸上佯装生气,道:“你是在咒为夫快死吗?你也不怕自己成为寡妇。”
发觉自己说错话后,媚娘吐出小舌头,道:“相公,对不起,我没有……”
吴三转怒为笑,顺势把媚娘搂入怀中,“吧唧”一声在媚娘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我可没有真生气,有你在,为夫怎么也不会出去的。”
媚娘羞红了脸,心下甜蜜,笑道:“相公最好了。”
自打认定了吴三后,自幼苦命所带来的阴云似乎已经彻底远离了媚娘,媚娘在吴三面前也不用如以往那般小心翼翼。
媚娘:他一定是我的真命天子!
吴三:还好我没有直接跑,否则……我得再套点话,这么傻的姑娘,难得啊!
吴三接着问道:“媚娘,你怎么也不害怕?”
媚娘摇摇头,道:“为什么要害怕?只要不出去,鬼怪是不会主动伤害我们的。”
难道不归乡的不归是指这个?
吴三继续旁敲侧击,却没有再得到任何比较有用的信息。
很快,两人走到“色”字大街入口的牌坊前。
吴三坦然地拉着媚娘入内,这次,“色”字大街上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该吆喝的继续吆喝,该比武招亲的继续比武招亲,该“大爷进来玩的”继续“大爷进来玩”,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进了“色”字大街,剩下的路就该让媚娘来带了。媚娘趁机离开吴三的怀抱,拍了拍了自己有些滚烫的脸颊,却又大方地牵起吴三的手,领着他往不归乡最中心那处大湖走去。
吴三一边继续调笑媚娘,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双手不时故意擦过路人的手,或者停留在某处以“巧夺天工,我必须好好观赏一下”的借口,使劲地摸着那些建筑,搞的那些路人都一副看疯子的样子看着这个新来的人,也不知道媚娘为什么会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
吴三自然不是无的放矢——概念夺取必须要在接触的情况下才能洞悉对方的特质。
一路走来,吴三得到的信息都是“无特质”。
吴三心下咧嘴:先前我看到的都是幻觉吗?那个屠夫,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脖子都扭断的人有你一个吧?我记得特清楚,你嘴里血吐的跟瀑布似的。为什么不继续坚持下去呢?现在一脸和蔼的问我要不要猪头肉究竟是要闹哪样啊?
这年头的人,木得恒心啊。
吴三倒是明白,越是这样,才越显怪异。
先前“色”字大街上那群怪诞乱舞的景象,应该只是为了把自己赶去“巧遇”媚娘。
话说,不归乡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逃走?要是我突然莽起来了呢?
看来不归乡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摸清了自己的性格。
想及此,吴三看了一眼巧笑嫣然的媚娘,原先的一点迷情感觉彻底消散,心下有些发凉。
媚娘,终究是不归乡四支柱之一啊。
媚娘注意到吴三的表情,像是察觉到什么,问道:“怎么了?”
吴三一脸怜惜地道:“没事,只是看你这一身衣服,有点心疼。”
媚娘笑着摇摇头,道:“没事,衣服只要能挡风暖身就行了。”
可你这也挡不了风,暖不了身啊。
吴三沉默了一会,道:“媚娘,等为你赎身了,我就给你买套衣服。”
媚娘眸子中波澜渐起,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媚娘一生一世都不会负了相公。
假梦幻,真不归,酒色财气杀猛虎。
这是真的杀啊!
隐约间,吴三似乎明白了什么。
……
到了湖中最大的花船——露水姻缘,媚娘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问道:“相公,你身上有银子吗?”
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