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长记性了吗？”
“班长，我记住了。”高杨边说边用手掌抹了一把流到嘴唇上的鼻涕。
多年以后，高杨和肖正再谈论起这件事的时候，两人都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高杨自己说，从那以后不管是再热的天气，他都再没有光过膀子，因为那天的刺骨的寒冷和楼道里新兵看他时候的表情，是他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记忆。可能对每一个当过兵的人来说，只有严格才能培育出他们令行禁止的战斗作风。
新兵连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多，洗漱的人多，吃饭的人多，更要命的是上厕所的时候人更多。肖正他们四连所在的楼层只有一个公共卫生间，里面配有10个水龙头、1个热水器和6个坑位。每天早上和晚上这里都是最热闹的一个地方，一百多号人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洗漱上厕所一气呵成，真正考验抢位置的能力。因为开训的时间在寒冬腊月，热水器提供热水的能力有限，很多人不得不忍着刺骨的凉水简单的洗把脸，最难受的就是刷牙，一口凉水下去，感觉牙都要被冻掉了。对大多数人来说一周能洗上两次热水都是奢望的事情。
一班的人因为被杨文宁上了一课耽误了很多时间，当去洗漱的时候，热水早已经被其他班的人用光了。很多人刚打开水龙头，手一碰水就打消了洗脸的念头，又端着盆子回去了。马振因为从小家庭条件优越又娇生惯养，因此很注重自己的个人形象，用凉水简单的洗了把脸，洗完后脸色煞白看样子是被被冰的够呛。
吃饭的时候，高杨得到了班长“特殊照顾”，被逼着喝了两大碗热汤。早饭吃完，当所有人洗完自己的饭缸后，肖正他们所在的四连一班，以班为单位带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新兵们发现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十多块小毛巾。刘海洋走过去拿起一块，大小只有普通毛巾的一半，转而对着大家说：“这么小的毛巾是干嘛用的？”
“擦地用的！”这时候杨文宁从门外走了进来，所有站在门口的新兵，都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刘海洋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小毛巾板正的站在了原地。
杨文宁走到刘海洋身边，伸出食指指了指刘海洋手里的小毛巾。刘浩洋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手里的小毛巾后恍然大悟，随后双手递给了杨文宁。
“现在我教给大家平时如何打扫班级卫生。桌子、床铺、窗台等地方我就不多说了，都需要用抹布里里外外擦一遍，我着重说一下怎么擦地面……”杨文宁说完手持小毛巾单膝跪在了地上。“把抹布洗干净后拧干，然后从角落开始往门口方向移动，一块方砖一块方砖的擦过去，记住擦完后不能让我看到地板砖上的水印。”说完伏下身去给所有人示范了一遍。
“都学会了吗？”杨文宁起身把抹布放在桌子上，拍了拍手上的土说。“从今天开始候分成两组打扫卫生，左边床铺6个人一组打扫宿舍卫生，右边床铺5个人一组打扫公共卫生区，一周一轮换。”
肖正、祝越和马振由于住在宿舍的左半部分，他们每人拿着一块抹布，开始忙碌的擦起桌子、床铺和门来。当还是地板没擦的时候，他们把宿舍的地板平均分成了六列，一人负责两块地板砖，就这样6个人跪在地板上慢慢的擦起来。擦到一半的时候，马振最先受不了了，把抹布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说：“他妈的，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放着好端端的拖把不用非得让我们跪在地上用抹布一块一块的擦，这帮老兵就是故意整我们。”
其他人听了马振的话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都附和道，“就是，就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肖正经历了早上的时候明显比其他人理智许多劝解道：“兄弟们，别抱怨了。既然选择了当兵我们就该充分做好吃苦受罪的心理准备，不然放着好端端的大学不上来这干什么。”
大伙一看肖正还在继续干着，也都不好意思再歇着，一起又一块一块的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