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校场一侧的军鼓下,周谨悄然站立在那里,远远的看着高槛,在他的眼中,闪现的不是仰视,而是一种嫉恨。
青牛山的贼匪交给了大名府,王进财雷厉风行,次日便进行审判,陈良及三名小头目被判斩首示众,其余近三十名山匪全部被发配充军。
于是菜市口的城门楼子上,悬挂着四颗血淋淋的人头……
第三日,高槛来到梁中书府上,将青牛山一战做了详尽回禀,并提出要大名府犒劳前去参战的军士。
梁中书虽然早就知道高槛在青牛山一战大获全胜,但亲自听到高槛的回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高槛,手中的茶杯便似凝结在空中,久久不动。
“你说……你是从后山偷袭成功,才彻底瓦解了青牛寨?”
梁中书问道。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心目中这个不学无术、文不能文、武不能无的的高衙内,不仅能带兵打仗,而起还会使用计策打了胜仗。
他也当然知道李成派给高槛的军队是什么样的军队,别说是精兵,恐怕连乡勇都不如。
他也当然相信,就算给他精兵,他一样只会铩羽而归。
可事实偏偏相反,高槛凭着一队乌合的老弱残兵打了胜仗,而且一举将青牛山匪患彻底解决。
高槛点头,说道:“这次取胜,全靠中书相公所派的精兵强将,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得十分英勇,一个个奋不顾身、奋勇向前!所以下官斗胆,请相公通报全军表彰,并提高犒赏,以鼓舞士气!”
高槛的一席话,说得梁中书老脸微烫。高槛的语气诚恳,可他听在耳中,隐约觉得这是一种讥讽。
但他很快平静,说道:“那是自然,我即刻便让人送去手札,好好犒劳犒劳这次参战的所有军士。”
随即转头看向高槛,说道:“看来,我以前还是小看巡察了。巡察能文能武,还懂得行军打仗,区区一个牢城营巡察使,看来是屈才了。”
高槛说道:“相公过誉了!此次下官是误打误撞,侥幸成功,岂敢自傲?”
梁中书说道:“也罢,你刚到牢城营不久,根基不稳,虽然小有建树,但要就此擢升,恐引起他人非议。巡察放心,以太尉与我岳父之关系,你在大名府早晚会出人头地!”
高槛心中暗骂:老王八,嘴上说得好听,要不是碍于我那个便宜爹的面子,只怕早就被你算计得死无全尸了。
但这些话只能心里想想,断然不能说出来的。
他肃然道:“不知道相公可否还记得,下官出征前,相公曾答应的一件事?”
梁中书说道:“你是说那个冯铁匠吗?”
高槛说道:“正是!此次破寨之后,我命人将山寨上所有兵器全部带回大名府。下官初步检验了一遍,其中的确有几件是冯记出品。相公请想,若是山寨贼匪凭着冯记兵器便能打败官兵,并对官兵造成严重损失,那么此次下官又是如何打下青牛山的?而且此次战斗,军士折损不足二十人,这足以证明李将军、周将军兵败,并非因为是冯记兵器所致。”
梁中书微微点头,说道:“巡察既然已经剿灭了青牛山匪患,本司自然也会恪守承诺。三日内,必定将冯铁匠无罪开释。”
高槛唱了一喏,说道:“多谢相公!下官告退。”
离开梁府,路过李瓶儿宅邸前,伫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