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原吉追着他背影高声喊:“你这就要走了?不是说好晚间同巧云进喜帐麽?”
沈岐山只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去了。
苏葵低笑道:“你可真没眼力见,一早他的一个美妾就进了许家老宅,鸳鸯帐里鸳鸯被,鸳鸯枕上鸳鸯睡,美景良辰,有正配的鸳鸯在,何需在这里打野鸳鸯。”
巧云边拨弄琵琶,边竖耳倾听他们说话儿,陡生出几许惆怅来,她心高志气大,晓得清倌身总是难留,就想趁早傍个倚靠,能把她赎回做个妾也是好的。
沈歧山出身钟鸣鼎食之家,长得高大威猛面相足,虽是一员武将,言谈举止很知分寸,不显半毫粗鄙,她心底很是钦慕,又有夏原吉苏葵撺掇,虔婆也愿助力。
明明他投来的目光是有兴致的。
巧云蹙眉暗忖,似乎自萧娘子闯入大闹之际就生出了变数。
她看的分明,他望着那泼妇的眼神好不一般。
忽而指尖猛的一震,麻痛袭来,才发现留有两寸长的指甲、卡进琵琶弦里却不知,用错了劲而至齐根折断,有血丝浅浅洇了出来。
“怎这般不小心!”夏原吉连忙捧起她的手,一脸颇疼惜的模样,苏葵只是摇扇子戏谑地微笑。
巧云眼里落下泪来,也不知是因不慎断裂的指甲,还是无缘错失了情郎。
这正是:花落有意随流水,归燕无心恋堕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