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那一口气没接上来,真就这么走了,也是我该有的命数。”
听见秦世梵口中的这一席话。韵柳怔怔的看着他,心里像是莫名受到了一种触动。
“你们在聊什么呢?什么命数不命数地?”这时。被世梵支出去买东西的秦太太忽然推门进来了。
这都市的华灯慢慢都亮起来了,像是姹紫嫣红地幽昙绽放在夜色深处,也沾染了夜的气息,散发着清冷的光。
从医院出来后,韵柳一个人茫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她不想回方家,自从白天从新南那里听到方承锦其实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她就不再想回那个家了。下午去见秦世梵,原本是想坚定自己报复的心,可是,现在耳边却都是他说的那一席话,挥之不去,混乱着她的思绪。……对于韵柳来说,现在已经不只是该不该继续报仇地困惑了,世梵的话更让她想到了自己。
从他的话里,她听到了一种对于死亡的坦然,由此也可以想见他心里所承受的那份煎熬究竟有多深。她又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她也欠了太多人地,有方承锦,方蓉欣,甚至还有潇席,……只是因为一己的私怨。
她隐约似乎已经感觉到如果这样一直一意孤行坚持走到底,日后她注定了必须要承受地那种深重的罪孽感了。但是,如果让她放弃,她也是真的无法去做到。她需要给母亲所遭受的一切苦难一个交待,需要给她自己十多年来的不幸一个交待。
从六安出来之后,她一无所有,有的也只剩下无法消灭的仇恨。是仇恨给了她克服一切不幸的信念。
现在却要她放弃这个信念,那她还能剩下什么呢?
于太太披着一件绒线衫,走到还有几盏灯亮着的房间里去,一盏一盏把灯都给关上。已经很晚了,这就要准备去睡觉了。这时,门铃忽然间响了。
于太太怔了一怔,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哪一位啊?”于太太走过去,隔着门,先问了一声。她不能不需要谨慎一些“我能见见于小姐吗?”是一个年轻小姐的声音。
门外的小姐正是韵柳。
韵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帛颜。自从知道她可能就是希源之前的那个女人,韵柳其实就很不愿再见到她。于帛颜只会让她想起希源。
不过,连韵柳自己也不能解释,她在茫乱无措的心境下,为什么偏偏就很想来找帛颜。
似乎,这其中,隐约有着一份牵连,能把她和希源联系在一起的一份牵连。
如果她连仇恨都没有了,也许,她所能剩下的就只有希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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