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柳的心直直的冷沉了下去,眼眸中一道寒光凛然闪过!
“是可怜。”她忽然开口冷声道。“为那个负心人生养了一个女儿,那个人却根本还不知道!”
“女儿?”秦世梵惊然直直反问出口,道,一面他已经转过了身来,“你是说那个女孩是……是……”
他却终究很难再说下去。这是他再也没有料想到地。……为了竭力压制住自己此刻纷杂难定的情绪,他忽然转步走到茶几前,又完全机械的弯了身下去,端起了茶几上的一杯茶来,却迟疑着并不去喝——这时候的他不由得想起了七年前淑嫒身边那个九岁的小女孩,是啊,论年纪也差不多。难怪那年她非要坚持带着她的女儿和他一起走,可是为什么淑嫒没有告诉他呢?可蓉欣分明说的就是淑嫒。
“也许是淑嫒还没能等到一个十分成熟的时机来告诉我。就因为被我……”世梵心里暗暗地这样想道——他记起了他绝情的推开她们母女的那一幕……当时他那样无情地抛下她们母女。淑嫒也只有恨他的心了,还怎么可能去告诉他。她其实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世梵忽然觉得嘴里发干,他就着手中端着地那杯茶,抿下去一口,——却莫名地觉得这一口茶喝在口中,竟是难堪的苦涩。
“是地,就是那个女孩。”耳边韵柳的声音更是深深震颤着世梵的心,“她母亲被那个人抛弃之后,虽然嫁给一户姓林的人家做妾,不过,生下的这个女孩其实是那个人的亲骨肉。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十多年里,她们母女在六安那个家里受尽了虐待。她母亲病了很久,那个家却不给请大夫,也不给药吃,直到最后病死。……在这个世上,活过的短短三十六年里却饱尝了人世的凄凉,就是死后……”这样说及母亲凄凉的结局,韵柳的声音忽然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起来,她竭力定住心神,及时收住了这个话头,转而说道:
“不过,大概是她母亲不愿意她去认这个父亲,所以一直才都没有告诉她那个人的名字。”
世梵怔怔端着茶,默不作声,这时候他的心里却是在竭力的回想着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女儿……原来他还有一个女
这一刻,秦世梵的内心里真真难堪的纠结。……顷刻之间,他的心仿佛已经苍老下去了许多。
“等着吧,秦世梵,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余光里瞥见那个人站在那里沉沉不语的背影,韵柳在心里暗暗寒声一句。今日,她设下这个骗局,就是为日后的报复设下的一个毒局,——
她就是要让日后的潇席会误以为自己深爱上的女孩其实根本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父亲做下的孽。到时候,秦世梵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她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当秦世梵知道她就是姚淑嫒那个女儿,而他的亲生儿子爱上并要娶的女孩也是他的亲生骨肉时,他那幅痛不欲生的样子。
韵柳的心间冷冷流过一丝寒凉,——她要的就是一颗破碎的心,一颗深深忏悔的心!“怎么那么巧就是在六安?你的老家!”
等到韵柳走了之后,秦太太立即对秦世梵逼问道,“不要让我知道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就是你呦!”
“不要没事找事。”秦世梵敛容,低声回应道,话音未落,已经转身快步往楼上去。
“最好不是。”秦太太冲着他的背影叫道,“不要让蓉欣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连累下了潇席,到时候,我第一个饶不过你!”
潇席开车送韵柳回家去的路上,韵柳一直沉默不语。潇席转脸去看了身旁的她一眼,她冷漠的脸浸在夜色之中,更多出了几分清冷,几分距离感。……有时候,他真的会感觉她距离自己很远,远的无法触及到她真实的心,虽然,她可能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他的身旁。
“怎么从没有听你提起过那件事?”潇席忽然开口轻声问她,“关于那个女孩,是不是在我离开你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
韵柳没有立即开口,静默了一会儿,她低声道:“现在不是都告诉了你嘛,你能帮我找到那个人吗?”
“的确不太好找。”潇席道,停顿了一下,他又低声道,“不过那位母亲已经去世了,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潇席这淡淡的一句话却像根尖针刺痛在了韵柳的心窝上,她忍不住低声道:“你没有经历过她们所承受过的痛苦,自然可以说得这样轻松。”
潇席听出来她是生气了,“的确。”他轻声道,又转而问她道:“对了,那个女孩现在过得好吗?”
韵柳沉默了一会儿,“不好,”她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很不好。”
潇席听着她有些冷漠的声音,心里愈加难堪的落寞。他忽然一踩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蓉欣,”他随即转过身,深深看着身旁座位上的韵柳,“的确,那个女孩和她的母亲都很不幸。不过,蓉欣,”夜色下,他深情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向温和的声音里也莫名多出了几分慎重:
“……我决不会让你的生命经受丝毫这样的伤害。”
他轻柔的一句话落入她耳中的那一刻,韵柳的心难以克制的一颤。她略显迟缓的转脸看向潇席,暗淡的夜色下,却看得分明他郑重的神色,和那一双清澈的眼睛。
“是吗?”她低低一声,两行清泪却忽然悄无声息的滑落她一片冰凉的脸颊。
潇席看着流泪的她,心间难抑一派疼惜之情,他忽然侵身过去,轻轻拥她入怀。
“这的确不是简单一句话的事,”他轻柔的在她耳边对她说道,“是需要用一生去实现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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