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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寄身,另一个影子

裹带着雨气的潮湿的风吹在身上有几分凉意,方承锦站在门前阶沿上,看着韵柳乘坐的那一辆汽车停在了公馆门外。

在承锦的眼中,车里的那个女孩是他的女儿‘蓉欣’。

隔着一面车窗玻璃,他看见蓉欣安静的坐在那里,神情里深透着的是一份沉静。

如今的蓉欣已经不再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小欢雀一般,无论神情或是举止,都深透出了一份沉静,展示着一份从容、内敛的礼仪,他这个父亲未免不感到那几分陌生。

不过,子女总归是要长大成熟的,而作为父母,从孩子牙牙学语到落落长成,又何时停止过经历、面对子女的改变?无论如何变,那都是他的女儿,这一点总归是不会变的。

然而,感到几分陌生之余,如今这个女儿,举手投足间,却又让他感觉到了另一份似曾相识的熟悉。在她的身上,隐隐的似现出了另一个人熟悉的影子来——

那一个已经远离他十几年、却一直萦绕他心间的身影……

韵柳推开车门,湿凉的风迎面扑在她白皙的脸上,轻轻撩动着她额前的刘海。

移身下车,两脚落定在潮湿的煤屑地面上,眼前就是方公馆了。

冰冷盘固的绿漆盘花铁门横在眼前,隔出的是一个家,一颗憔悴漂浮的心可以寻求到安抚的归属,——在这茫茫尘世间。

然而,却不是她真正的家,也再也无法是她那颗孤独无依的心的归属。……

在她短短的十几年人生岁月,虽是有过一个所谓的家,可是那个家让她尝尽的却只有亲情的冷漠。也只有在肖府里,在她遇到了希源之后,她曾真切地感受过那种归属感——一个女人一辈子都在追寻着的那种踏实安定的归属感,也往往只有一个男人才能给的那种归属感……

然而,那幻梦一般的幸福也像是流星一般,在她漆黑、荒凉的心里划过一条灿烂无比的印记,便消失了,远远的消失了……她依然漂泊无依,无所寄身;她的心又重归漆黑一片,甚至是更为漆黑了,——

因为曾今拥有过,失去之后的心也只有更为荒凉……

不知道漂泊无依是不是注定是她的命数,如今的她,却又委身在了别人的影子里……

零零星星几点雨星子扑在了她的脸上,也透着几分凄凉。

她的心底极轻的一声叹息,低下脸去,迈进那挡在身前的盘花铁门里去,迈进另一个女孩子的影子里去。

雨还在下着,一个女佣人打着伞跑了来,为她撑着伞。

韵柳在佣人陪同下,加紧了步子穿过花园,在雨地里匆匆走着。

花园里有几株栀子花,雨水淋湿后的花香是一种惨淡的青气。

韵柳的目光滑过那一朵朵被雨水打得有些颓败的白花,不经意的一抬眼,正看见了阶沿上站着的方承锦,蓉欣的父亲,正深深的凝望着她。

那一刻,韵柳的脚步不自主的微微一顿。虽然那一张面孔依然肃严,但那翘首守候的身影,本身就深深透出了一份深沉的亲情的暖意,……尤其在那冷雨尽头。

韵柳的心禁不住微微略有触动,脚下的步子不知怎么就有些迟疑起来。

隔着蒙蒙雨雾,隔着雨雾中的花园,她的目光无法转移开的停留在蓉欣的父亲身上,依稀她也感染了那份暖意,那份她缺失已久的父爱的暖意,尤其是在这冷雨里,更只有觉得那份亲情的温暖。然而,……

那点亲情的暖意却更像是不经意溅上她衣襟上的几点雨星子,稍瞬即干了……在她寒凉的心上已再难寻到丝毫的影踪。

韵柳低下了脸去,她的神情依然平定,似乎更漠然了几分。她再明白不过,那不是属于她的。父爱,对于韵柳来说,是一个再荒凉不过的概念。人生真的有太多东西都是不能奢求的,她没有这样的福分,她心中实该有数……如果注定没有的东西,那她宁愿坦然承受这种缺憾,也决不会可悲的在别人的影子里自欺的乞讨。

韵柳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凉意直入心底。

刚穿过花园,就快到屋门前石阶了,一只小狗忽然从屋里窜了出来,冲着韵柳‘汪汪汪’叫个不止。开始只是在阶沿上叫叫,没一会儿,干脆冲到了雨地里,堵在韵柳面前,龇牙咧嘴叫了起来。

“真是只畜牲!”为韵柳撑着伞的女佣见状,便冲着那小狗一声低骂,道,“小姐才走了一年,就这样认生!”

韵柳站住了脚,瞅着面前这只很快就被雨水淋湿了一身雪白绒毛的小狗,冷漠的眼眸中却略有一抹柔软浮现。她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浅的温柔的笑影。倒是只有这小小畜牲知道她并不是它的主人。不知怎么的,韵柳竟从心底里莫名的热了起来。

她情不自禁忽然迈前几步,走到那只狗旁边,蹲下身,伸出手去,想要把它从雨地里抱起来。那小狗却似乎有些犹疑不决,两只乌黑的眼珠子犹疑的瞅了瞅韵柳。

“哎呀!”就在韵柳要碰到它的时候,那只小狗倒像是受了惊似的,猝然冲着韵柳伸来的手张口一咬,随即掉转头一阵风似的跑开了。韵柳却没有出声,倒是那一旁打伞的女佣吓得惊叫一声。

“这狗竟然咬了小姐!”

这女佣瞪圆了眼睛,真是惊讶不已。要知道这只小狗是蓉欣常常抱在怀里的,很是乖巧温顺,怎么突然就变了习性呢?

随后正走过来的潇席听见女佣的叫嚷也是吃了一吓,他也没料想到这只小狗竟然会咬了自己的主人。

“要紧吗?”急切间,他两三步便跨到了韵柳身边来。

韵柳默不作声,只是神色黯然的眼望着那只跑开了的小狗,一面缓缓站起了身。

“咬在哪里了?”她才一站起来,潇席已经转到她的面前,随即忽然一伸手,不由分说一把将她的手捞了起来,察看起她的伤口。

韵柳浑身却是禁不住冷冷一僵,心间也抑制不住有一丝厌恶冷冷流过。

“只是咬在了我的衣袖子上。”韵柳淡漠的道。她说着便去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来。不想,手腕子却是被潇席牢牢的捏住了。潇席一面低着脸只顾细细查验她的手,一面道:“让我看看,这可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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