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个中年军官携着一个俗媚的女人。那军官见韵柳直直看着他,正要和这小美人搭腔,不想被身旁那女人冷不丁的拧了一下胳膊,不由得“唉呦!”惨叫出声,一面已经被那女人给硬拖走了。
韵柳的心也已经寒凉了大半!急切间,她又举目四处寻望,茫茫人群中,寻找着那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一张熟悉的脸庞……
江风凄冷吹过,冰冷的雨点不停不断地打在脸上,似乎是眼泪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狂跳的心也一点点寒沉了下去,充斥她眼中的只有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两行清泪不由自主滚了出来,掺着雨水,滑过被雨水沾湿的脸颊——
这样想起了他,她才是真真切切意识到她真的是身在异乡了……
异乡里冰冷的雨,浸透着一颗异乡里寂寞无依的心……
“蓉欣,……蓉欣,”
身后潇席的唤声惊醒了韵柳。她像是刚从一场虚幻的梦境里惊醒过来,心间一片若有所失的怅然。
“是看见了什么熟人了吗?”潇席注意到她神色不对,接着关切的问她。
韵柳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制着自己的眼泪,还好下着雨,脸上的眼泪看起来也像是雨水。她低下脸去,默然的点了点头,一面伸手去掏手绢,手却不知为何虚颤的利害。
一缕风过,刚拿在手上的一条烟蓝手帕从她指间轻盈着飘飞出去了。
韵柳看着那条飞走的手绢,莫名的,又是一阵惘然。那一刻,她呆呆的,一动未动。
眼前,忽然有一方折叠好的白手帕递到了她的眼前。
韵柳的心又是一阵颤动……她略显迟缓的抬起眼来,朝面前这人看去——
沈新南震了一震,当韵柳用那一种极深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那原本冷漠的眼神里此刻竟有着一缕神采,流丽至极。——仿佛她原本深邃紧闭的心在这一刻敞开来了。
只是,慢慢的,那目光又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一点一点冰冷了下去。他能感觉到她是在渴求什么,只是却不是他所能给她的。
新南不禁微皱了皱眉头,一缕从未有过的失落感从心底里幽幽升腾起来。
韵柳看清了面前的人原来是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沈新南,她的嘴边幽幽一缕轻轻的低叹。收回目光,她并没有去接他的手帕,只是默然的转过身,径直便走了。一旁的潇席将要转身欲走,却是又转回脸来,深看了一眼沈新南。沈新南对他探究的目光也有所感觉,随即也转眼朝他看了过去。
两个初次谋面的男人在这一刻默默对望了一眼。那目光都有些锐利,同时又深有所思。
潇席先是收回目光,一言不发,便也走了。剩下了沈新南,他伸出的那只手上依然还拿着那一方手帕,手帕已经渐渐被雨丝打湿了,一块一块湿印子,拿在手里,隐约也似沉上了几分。
沈新南默然看了那手帕一眼,又收回了兜里去,忽然却又一转眼——几步开外,湿漉漉的泥地上正落着那一条林韵柳遗落的烟蓝手帕。
他转步走了过去,正要弯身去拾,这时却正有一个年轻小子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眼见着这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子的一只脚怕就要踩到手帕上去了。
这时,却见沈新南神色一凝,一只胳膊猝然伸了出去,在那年轻小子身前横空一拦,随即横伸的胳膊又顺势往后沉沉一挥——
‘噗!’的一声闷响,沈新南的胳膊重重的挥在了那小子胸口上,将他猛地向后推了出去。那人只觉得自己胸口上硬生生挨了一下子,简直像是挨了一闷棍,脚下一个趔趄,倒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这人疼得脸登时就皱成了一团硬纸,嘴里“嗷嗷”直叫唤,平白受了这么一打,哪里气得过,正要发作——
“走路没长眼睛嘛!”
一直跟在沈新南身旁的那个中年男人忽然一声沉喝!
那小子不由得震了一下,转眼瞅了瞅这四十多岁身量长得高却精瘦的中年男人,心有忌惮,又去转脸朝沈新南瞅了瞅;见那年轻绅士恍若无事人一般,沉定自若,正弯下身,拾起落在地上的一条手帕。
年轻小子也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怕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当即只是揉了揉胸口,悻悻的走了。
沈新南把那条沾上了泥污的手绢轻轻抖了一抖,抖掉了上面的泥污,又伸手去口袋里掏出自己那条白手帕,摊开来,把这条弄脏了的烟蓝手绢周周整整的包了起来,一起揣进了兜里去。
这时,一辆汽车驶了过来,停在了沈新南的身旁。车里下来一个精干模样的年轻司机,快步转到中年男人身边,接过了行李放进了车里。
“老板,上车吧。”那中年男人则亲自去为沈新南打开了车门。
沈新南上了车刚坐定下来,一抬眼,透过车前挡风玻璃,却远远看见林韵柳和秦潇席也刚刚上了一辆车。
“看见前面那辆黑色轿车了吗?”沈新南忽然低沉向前排的司机道。
那司机探了头来,侧耳凝听他的吩咐,一面两只眼睛直盯着沈新南所指的前面那辆车。
“跟着它,看车里的人都是落脚在什么地方。”沈新南接着吩咐道。说完,自己却又下了车。他把车门一关,看着自己的车跟着韵柳他们的车走了,方转过身来向中年男人道:
“生叔,我们坐黄包车回去。”
“老板,你这是……”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却又是欲言又止,他低下了眼去,似是低叹了一声,低声道:“好吧,我去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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