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原来血从自己身体里止不住地往外淌,在她是感觉不到的,她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感觉到自己是在慢慢僵冷下去。死的恐惧像再难醒过来的一场噩梦铺天盖地的朝她压来了,但是,这时候下意识里是不会去想的——想自己就要死了,因为知道所剩的时间实在不多了。她只是强撑着睁着眼睛,看着夜空中那漫天飞舞的雪花,看着它们纷纷的一片一片轻盈着缓缓往下飘,像是春天时候随风飞旋的柳絮,团团逐飞。……韵柳似乎看见了有青的草,红的花……
只是,脸上却有一点凉,又是一点凉——是雪花落在了她的脸上。终于连那一点凉意,她也感觉不到了……
下一个春天与她永诀了,属于别的太多太多的人,与她无关了……
滚烫的眼泪从她缓缓闭上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上海。潇席接完电话,路过自己房间时,听见屋里‘哗啦啦’的声响。
他站住脚,转脸看过去,是书桌上的那一本摊开着的书,正被一阵冷风把书页吹得乱翻,是窗子忘记关上了。窗外吹进的寒风高高的掀起窗帘来,把嗖嗖的寒意送进了屋子里来。
他走进去,去关玻璃窗子,却先觉到了几片冰凉的雪花扑面而来。下雪了。他不禁探身往外看了看。静荡荡的街上,路旁的街灯孤寂寂的亮着,借着那清冷的灯光,就见那飞舞的雪花‘噗噗噗!’的打在灯罩子上;然后,一点一点的累积下来。他仰脸往天上望去——
黑洞洞的一片,看不见那雪到底是从多高的黑暗深处里飘落下来的,只看见它漫天飘飘洒洒的落着。
潇席忽然冷不丁打了一个寒噤。他收回目光,关上了窗子。
走下楼去,他看见客室里,蓉欣正坐在钢琴前弹着时下流行的一首曲子。他父亲秦世梵就立在琴旁,和蓉欣两个人和着曲子,唱着,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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