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微微牵出一笑,发动车子,走了。
上海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连绵不绝了。
潇席正要出门,秦太太忙赶出来把他叫住了,问他:
“你这是要去方家吗?”
潇席返过身,向他母亲说:“我是到一个中学同学家里去。他父亲这一向身体不太好,我过去帮忙看看。”秦太太道:“什么同学的父亲?身体不好倒不去看医生,却要你这个还没毕业的医科学生去看。”潇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确定了一下时间,一面道:“他们家做的是小买卖,*在小菜场里卖菜,也挣不了几个钱,有个病痛,都不舍得花钱到医院去。”
秦太太的脸立即就拉的老长的,道:“人家这是见你这个人好说话,故意要占你的便宜,那种市井小民最是懂得算计的。”
潇席沉着脸,不作声,对于他母亲并不了解他的同学,就妄加评断,他总是掩饰不住几分反感。不过,他知道母亲告诫的本意还为了他所着想,所以也不并不还口。
“你还是正经去方家看看方小姐。”秦太太又紧接着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她生病了吗?”
“蓉妹妹不就是轻微感冒吗?”潇席道“他父亲又是大医院的院长,该吃药、卧床休息的话都应该嘱咐过了,还用不着我去为她操心。”
“我又不是让你操什么心,只是让你去看看她,让她知道你关心她。”秦太太道,“女孩子家就在乎这些。”一面她已经吩咐佣人去叫车夫准备车送潇席去方家。这时,张妈却在楼上喊了:
“少爷,方小姐打来的电话。”秦太太忙就把潇席从门口拉回来,往楼上推,“你看你看,电话都催到家里来了,你还不愿意去呢?”
潇席拿起电话,就听蓉欣在电话那头说:“你不知道我病了吗?怎么不来看我?”潇席道:“听你的声音,感冒应该不会很重。好好休息,饮食上注意一些。别生了病还净是想着玩。”蓉欣撅着嘴道:“你还没见到我,倒先知道我病得不重了。我嘴巴里苦得厉害,吃什么都不对味。席哥哥,你去给我买一份蛋糕给我送过来,好不好?”潇席道:“生病了,还是不要乱吃东西。”蓉欣道:“我只吃一口,还不行吗?”
潇席还是禁不住笑了笑。
他先坐车去买了蛋糕,怕她忌不住口,吃多了不消化,只买了一个份量小的。到了方家,他就把车夫先打发回去了,道:
“太太可能还要用车,我回头自己叫车回去就可以了。”车夫看着他进了方家的大门,才把车开走。潇席在方家待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又出来了。蓉欣本来并不愿意放他走,还好赶上又来了几个看她的同学,他才的脱身。
潇席从方家出来,叫上黄包车,直奔同学家里去了。
从同学家中走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同学一家人执意要留他吃晚饭,他拒绝了。要请他吃饭,必定又要破费一场,他是这么想的。他同学一家人却是以为他是吃不惯他们的粗茶淡饭,而且他们的拥挤的屋子里不仅住人,角落里还堆满了菜,各种气味参杂在一起,窜的满屋子都有一股子怪气味。想必他这种大少爷坐在这里也不可能有胃口的,也就没有再强留。
潇席走出弄堂的时候,外面的雨也已经停了,皮鞋踏在湿路面上,凉凉的声音。在他们屋子里呆的时间长了,猛然走出来,才发觉外面的空气分外的清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潮湿的冷风里走着,走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叫一辆黄包车。
当初,考取香港大学,父亲执意让他选择医科,他是不情愿的,他也知道父母做这种选择多多少少与方家是脱不了关系的。父母为他的前途打算的心,他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对于方蓉欣,他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愫。他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至于,蓉欣是否对他就是有那种感情,也很难说,她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对一切都还是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也许现在的她只是喜欢被人宠着。不管怎样,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对于以后要从事的医生这份职业,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是一种饱含着责任的兴趣。
他挺起了脖子,扬起脸来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风已经很凉了,他竖起了大衣领子。马路对过跑过来一个拉客的黄包车,车夫在寒风里不停的喊着:“黄包车!黄包车!”
潇席站住脚,默默的望着他有一会儿,招招手,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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