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约下午六七点,黄昏的余晖,如人嗟叹,心有眷恋地照着司山。
暮色四合,好一番风景,也难怪此地多有游客观赏。
而原本幽静的山林,终究不能再寂寞,硬是被我们添加了几道杀猪般的嘶哑惨叫声。
“呜!~”
“我靠!~”
“哎哟!~”
昏暗的光线,再加上树影错落难别,形同暴徒扁人的十几条狂挥猛扫的粗枝细丫,就更防不胜防了。
趴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傅罟,此时还不忘大声提醒我说:“小心!别让树枝把你的犯由牌打掉!”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醒觉过来,马上把犯由牌从背上摘下,紧紧地握在手上。
又一条枝条横扫过来,我这次学精了,就手上的犯由牌去挡。
“哗沙!~”
“这次还不逮住你!”我心想着,准备一挡下枝条,就马上抓住,顺势把枝条给扯断下来。
我横举犯由牌,上前迎挡。
“啪!”
手中的犯由牌没有受击感,反而是傅罟传出了惨叫。
“我去!~”
原来那树枝朝着我扫,是佯攻,实则是要鞭打了趴在地上的傅罟!
“这也太假了吧?这树还长眼睛了?”我失声惊道。
“哗沙!~啪!~”
正当我还在猜想,身后又被扫了一鞭。
分叉的枝桠,长韧的叶条,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扫过来,直打在我的背脊,那痛楚如同刀割般。
我们身边的这四棵树,在不久前调查是就发现是紫椴。这种椴树的叶大,不光滑,叶上长满细毛。果实圆核型,坚实,还有细棱刺。这几十下鞭扫过来,打得我们又痛又痒,皮肤瞬间红肿。最惨的是扎到细刺,天朦朦黑的,又找不到刺在哪,越是要反抗,刺就扎得越深。
“哗沙~哗沙~哗沙~哗沙~~”
“我去!我~~哇靠!哎哟!~~”
这四棵紫椴打得我直跳舞,又怕犯由牌被打掉在地,我只能死抱住犯由牌,用身体去挡疯狂挥打过来的树枝。
傅罟就更可怜了,一只脚被灌木缠住,想跑都跑不掉,躺在地上双手抱头,惨叫着挨打,连刚化好的妆都全被打掉,假鼻子眉毛什么的掉了一地。
我不忍心看傅罟被这般扫打,心生一计,脱下外套,把犯由牌裹住,然后扑身下去,用自己的身躯为傅罟挡枝条。
“哗沙!哗沙!哗沙!”
七八条树枝噼噼啪啪地不断抽打地下的我们,如同行刑官鞭打犯人,丝毫不留情。
“砰!砰!”
此时山下传来震耳的枪声。
别说我们,我感觉连身边抽打我们的椴树,也被吓了一跳。
因为枪声过后,会动的椴树霎时间停止了疯狂的扫打。
我强忍着痒痛,探脑望了眼那四棵紫椴,发现紫椴已恢复到正常树状态。
连缠住傅罟右脚的灌木,都自动松开,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你们在干嘛!”
山下传来一声叫喊,随后一束刺眼手电筒光,照脸射来。
我眯着眼看去,朦胧中看见山下正跑来的人,身影有些熟悉。
“老远就听见你们鬼哭狼嚎的,搞什么!”
山下的人又怒问道。
过了几秒,我才认出那人。
是早上审问我的那位警官。
警官走上来,站在我们跟前,神情很忿怒,一来就叉腰质问。
“原来是你?本华伦,你搞什么?本来念着过年过节的,就放你出来,没想到你一出来就搞事!”
“不是!警官,你先听我说,刚这几棵树打我们!”我急忙解释。
“你们?”
警官这时才发现,我身下还有一人,用手电筒照了照傅罟的脸,继而又问。
“树打你们?”
傅罟也帮腔道:“对啊!你看!”
傅罟掀起手袖,露出又红又肿的肌肤,上面一条一条的伤痕,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清晰可见。
但看警官的表情,似乎不买账。
“是啊,树打你们,等会蚂蚁还能踩死你呢!”警官嘲道。
“真的!”
“行了!”警官没打算留机会给我们解释,“都站起来!”
我们只得照做,因为我和傅罟都大概能意识到,警官为何会在此时出现了。
“转过身去!”警官又喊道。
等我们转过身,警官又令道:“双手放在背后。”
我和傅罟对望一下,好像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警官,你听我说···”
“闭嘴!双手放在后背!”
迫于无奈,我和傅罟只好听从,把手伸到后背,等待被拷。
果然,警官从腰间掏下两副手铐,一边给我们上拷,一边说道:
“现在不是非得让你说,但你说得一切,我都会备案作为证供。至于呈堂不呈堂,那要看你们认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