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竟有一丝不舍,便对警员说:“等一下,我道个别。”
“道别?”警员不耐烦道,“道个锤子啊!你进来这房都不够一小时,这么快就产生感情了?哎呀快点快点,随便说两句就行了,别拖太久,我还要下班的大哥!”
我拼命点头,然后跑到她身边,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说:“卫圩安,我走了。”
“嗯。”她连一眼都没看我,只微笑地看着窗口上的求雨娃娃。
我想了好一会,才想到怎么接话:“你什么时候出狱?”
“看心情。”她冷冷地说。
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我又苦思一阵,回说:“你出来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给你留下电话号码吧。”
说着,我在牢房里到处找,看看有没有笔和纸。
此时她转身过来对我说:“不必了,我要找你,自然能找到你。”
我停下寻找的动作,不知怎么回应。
门口的警员催促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行了没有?能不能快点,快到换更时间了,你要我陪你们留在这里等过年吗?麻溜的!”
我只好放下不舍,慢慢向牢门那边走去。
“等等!”
期待的声音终于响起,她喊住了我。
我满怀期待地转身,只见她在自己的薄罗衫上撕下一角,走到我后背,把那一角薄罗布扎到我身后的犯由牌上,一边扎一边轻声说:“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本华伦,以后不论你在何地,做何事,请你记住四个字,这四个字,在你认识我之前,是永无出路,在你认识我之后,是不负贤良。”
我还在寻思她的话,她又走到我跟前,说:“以后,犯由牌就算掉下到地上,你也不会死,除非那块布被摘了下来。”
“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被警员拉出了牢房。
警员大怨出口:“你们唠唠叨叨的说什么呢!磨磨蹭蹭的,烦不烦啊!你们又不是旧相识,弄得生离死别的!我还要回家吃饭的大哥!”
我一边被推着走,一边回头去看那牢房,只见卫圩安走出牢门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有惋惜,但很快又走回去牢房里,直到我走到拐角处转弯了,也再没出来过。
“刚那个女孩,是法师吗?”我边走边问。
警员回说:“哪个?卫圩安?不是,她不会施禁术的,会施禁术的就不会关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警员嚣道:“我做狱警的,连犯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不如回家种番薯?”
“可是她会读心啊!”我问。
“会读心不一定就是法师,她充其量也就是个预言家。据说她在三岁那年,就预言人类和法师会有一场大战。”
我这才明白,又关心问:“她什么时候出来?”
“我怎么知道?”
“你是狱警啊!”
警员有点生气,停步叉腰,对质说:“这里有三百多个法术产物,你能记住每个人的出狱时间?”
“那你可以查一下啊!”
“你是侦探吗?”
“不···算是。”
“那我为什么要帮你查,赶快走行不行?”说着又推了我一把。
走到关口,把关的狱长责备:“怎么这么久?”
警员一个劲的赔不是,又催促我赶快把字签上,带上东西出去。
办完手续,走出门,我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傅罟。
还是那种齐眉刘海发型,那件束身外套,那双弹簧鞋,一身凛然。
“怎么来了不跟我说一声?”傅罟迎前来问。
我没有排斥他,只是不想他继续和我走下去,“你不必专程来找我,我这条路不适合你,算了吧,罟。”
他还是不听劝,还是那句话:“我的学生还没找到,我怎么能算?”
“我不一定能帮你找回失踪的学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她已经···”
傅罟打断我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招瑶的死讯一天没公布,我一天都不会放弃,我必须找下去。”
我没话可说,他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同时也是背负社会谴责最多的人。
安慰已经不再是我俩之间的话题,我想他是永远都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直到真相水落石出那一天。
“你牌上那是什么东西?”
傅罟忽然伸手过来,我赶紧转身,拉开距离,回说:“别动。”
傅罟解释说:“不是,我知道犯由牌不能掉地上,我只是看见牌上好像有块布缠着,想帮你弄下来而已。”
“那块布有用的。”我说。
“有什么用?”傅罟问。
“目前还不知,总之就有用,别摘下来。”
傅罟摊手示意,笑回:“行行,不动,可以了吧?这么紧张干嘛,不会是定情信物吧?”
这家伙一如既往地猜中我很多心思,我赶紧搪塞:“定你个头!”然后又转移话题,“别浪费时间了,那座山在哪?”
傅罟也是个十分爽快的人,“跟我上车,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