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波闻言苦笑一声,说道:“在这镇子上读书的,就咱们俩是一个村儿,而且你现在……变得漂亮了,就算是娘看到也不会怪罪的。”
杨春波倒还是跟以前一样实诚,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去,没什么心机。
苏漓摸了摸眼角,七年来星辉不断淬炼她的身躯,脸上的疤痕早就消失,唯独留下眼角一小块,只有蚕豆大小的莲花印记,非但不影响面容,反而平添了一分亮色。
老黄头和村子里的人都以为这是小时候留下的疤痕,只有她自己心中明白,这必然是跟黑莲戒脱不开关系。
“不怕被骂的话,你就跟着吧。”
苏漓说了一句,走在前面,杨春波立刻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他还记得小时候,二丫脸上有很多伤,是村子里所有小女娃中最丑的,可不过七年的时间,苏漓脸上的伤痕淡去后,出落地极为清秀漂亮,灵气十足,一跃而成为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
十四岁,差不多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他如今的家世是整个村子最好的,自然想娶苏漓为妻,而且他小时候没有听娘的话,对苏漓极好,必定在苏漓心中留了一个好印象,如此把握就更大了一些。
这一点……令他和他娘都颇为庆幸。
杨春波还在盘算着,不知不觉间行过山路,铁河村已赫然在望,苏漓站在山路边上往下去,一户户人家屋顶已升起炊烟,忽然间她眸子一凝,向右边看去,那里有两道与炊烟截然不同的烟雾,直穿而来!
烟雾之中,两个身穿青红二色剑袍的青年男女驾驭着脚下云团般的法宝,不疾不徐地飞行着,云雾缭绕间散发着一股出尘气息,皆是人中龙凤,卓尔不凡。
“大师兄。”
穿着红色剑袍,腰间束着软剑容貌端庄女子忽然开口,埋怨道:“袁师叔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让我们来这般不毛之地寻仙缘童子,简直痴人说梦!”
看上去比女子稍长两岁的青年沉稳的面容上,多了一分暗色,他眉头微蹙,口中却道:“师妹,不得妄论长辈,师叔既然如此吩咐,必然有他的道理。”
“什么狗屁道理!”
女子顿时毛了,苦苦维持的端庄消失不见,变得泼辣起来,张口便骂:
“袁术就是小人!原本以我们二人的修为,怎么也会分一个二品地域,最不济原来的三品地域也好啊,可现在大师兄你看,我们都被分到毫无灵气的五品地域来了,这般不毛之地能出仙缘童子,那才有鬼呢!”
青年沉默下来,师妹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们二人皆是出身于一个小型修真门派,花剑宗。千年之前,花剑宗还是九州域第一大派玉虚宗的附属宗门,背靠大山曾盛极一时。
那名震修真界的“轮回血祸”发生后,玉虚宗元气大伤,花剑宗自然也难幸免,宗门中天才子弟死了九成,人才凋零,眼看着青黄不接。
无奈之下,掌门只能放低收弟子的门槛,大兴改革。
往年修真门派收弟子,皆有铁律,当以天赋为首,心性次之,只有体内具备完整的灵根,才有资格被宗门培养,踏入修真之道。
而改革之后,花剑宗收弟子不再局限于灵根,只消是有一点能和修真搭得上边儿的缘分,就通通收入门下培养,这类弟子也被称作仙缘童子。
如此行为,自然令原本高高在上的灵根修行弟子不服,就连宗门长老也觉得此举荒唐,令他人笑话!
花剑宗混乱了足足数百年,直到一位仙缘童子天才出世,才终于认定收仙缘童子的办法有可取之处。
即便浪费了诸多修炼资源,但一千个仙缘童子中有一个能修炼到筑基期,那便不亏,更何况那位天才,远远不止筑基期!
如今千年过去,花剑宗虽还是一个弱小宗门,但比起当年来已经强盛太多。
青年散去杂念,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宗门每十年,派出五十个真传弟子外出游历一年,广收门徒,每人带回来的仙缘童子不得低于两个,多多益善,今年他们师兄妹也在其中。
可惜,袁师叔从中作梗,他们二人想要在一年内带回去四个仙缘童子,着实艰难,可若是两手空空地回去,他们二人的修炼资源必然会被削减。
所以,他们出宗之时,师妹心中就已在盘算,若是实在找不到人选,就直接随便带四个看得顺眼的童子回去便是,反正仙缘仙缘,也不过是个说法,是否有缘还不是全在他们二人一念之间。
本来,他并不愿意欺骗师尊师叔们,但……眼看着一年之期就要到了。
青年眼眸微沉,“袁术,是你的错,怪不得我!”
念及此,他飞行速度加快,其方向,正是铁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