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淋漓居,可唯独这一次让她产生了安心之感。因为她终于不用再做合欢宗的棋子,等到身上的红尘散解开后,就可以去打听弟弟的下落。
“曲姑娘,先生让你过去顶层阁楼找他。”
门外响起方牧的声音,曲漉见过他,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看上去十分容易害羞腼腆,但有了今日的经历后,她再也不敢小看淋漓居中的任何人。
“我知道了,这就来!”
曲漉眼下也没有换洗的衣物,只能脱下沾着大量血迹的外套,整了整头发打开门,却是一头迎上方玲。
“曲姐姐,你去哪儿呀?我给你送干净衣服来了,一楼有澡堂还无人,你可以去洗一洗。”
看着方玲干净的眸子,曲漉颇为不自在地笑了笑,“漓先生……让我过去。”
“噢!”
方玲恍然,抱着衣服走进屋中,“那我就把衣服放在你房里,等你回来再换吧!”
放下衣服,方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看得曲漉不由疑惑,怎么看这里的下人,对漓先生并无多少敬畏?
罢了,以后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曲漉晃了晃头,撇去杂念上楼,她推开门,看到坐在窗边正在读书的青衣少年,神色下意识不自在起来,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苏漓近前,恭声道:
“漓先生,您找我?”
苏漓见得曲漉如此姿态,眸光闪了闪,失笑道:“曲姑娘,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而今合作结束。不必再拘谨。”
“是,先生。”
曲漉点了点头,心中苦笑,而今“漓先生”这个名字可不是当初那般名不见经传,而是名满京城、深不可测的大人物,她更是见识过淋漓居的冷酷手段,此刻如何能自在得起来。
苏漓微微一笑,推过去一杯酒,举杯共饮三杯后,曲漉逐渐放松下来,她发现平时的“漓先生”十分和善,还是很好相处的。
“敢问曲姑娘解毒之后,有何打算?”苏漓放下就酒杯,似是单纯地问道。
曲漉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心中苦涩翻腾,面对苏漓竟是兴起一吐为快的念头,这是个十分合适的倾诉对象,以漓先生的眼界,说不定能帮上她。
可这也说不定,就是漓先生的局,一个让她重新陷入纠葛中的局。
曲漉沉默下来,久久没有回答,苏漓也不急,慢慢饮酒等待,她很清楚曲漉的睿智,否则也不会愣是从合欢宗严酷的条件下存活下来,撑到今天。
半刻钟后,曲漉悲沉的眸子恢复清明,对着苏漓淡然一笑,声音带着恳求:
“妾身能有什么打算,漫漫十年无归期,而今物是人非,只想找到唯一的亲人。我没脸去见他,若是能远远见他一面,就已死而无憾,先生……可愿帮我?”
苏漓脸上笑容极淡,“你要知道,我是一个生意人,凡事讲求回报,曲漉,你能带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