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长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早都是惊涛骇浪。老姜毕竟辣,他暗自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一路上车内只有他和这个钦差,自己是当世大儒,林家主持书院近百年,名声一贯好的很,反倒是这个年轻的钦差,才出京的时候他就有所耳闻,听说在京城里闹得很不像话,都成年了,朝廷也没给任何封赏,毕竟是老亲王的遗腹子,这样情况出生就要封镇国将军的,之前增寿年幼还能说是诚亲王压制不给请封,等到成年,朝廷也不给任何封号,无名无份的闲散宗室,亲哥哥还是权倾朝野的诚亲王,可见这个王府逆子做人多失败。
这世间人是相信自己这样的大儒呢,还是相信一个不着四六的纨绔?
答案显而易见。
林山长的心更加平静下来,就听增寿冷笑:“你现在装的道貌岸然,就不怕我有证人?”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我想只要是正常人都会信我,不会信你,至于你口中所谓的证人,呵呵,我林家掌握吉祥书院这么多年,得罪了太多权贵,被一些人恶意构陷,收买几个小厮学生出来也是有的。”林山长捻着长须笑了,“还妄图将莫展翔的死也诬陷给我,真是诛心。”
增寿笑了:“你比我想象的无耻多了。”
“年轻人,我林之山这些年爱惜羽毛,不怕你发难。”林山长更加道貌岸然,打量着增寿继续说道,“朝廷的邸报我也看了,朝廷命你们前往江南视察剿匪事宜,怎么地管起地方上的落水事件了?本地县令都认定莫展翔是自己落水,钦差大人远在京城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是小儿之言,想当然耳。”
“林之山,你不要猖狂,人在做天在看,莫展翔的魂灵就在你身后,他脸色苍白,眼眶里流出的是荷塘地淤泥,你可曾闻到那臭烘烘的淤泥气味?”
增寿的手缓缓抬起来,指向林山长身后。
他的手长得是极美的,纤细柔白,如同玉雕。
林山长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上面,目不转睛盯着那双手,心里想的是若被这双手抚摸全身,死了也值得。
增寿发现他目光迷离,伸手又要打,车子停住了,小厮一路跟在后面,此刻气喘吁吁喊道:“山长,到书院了。”
原来已经到了吉祥书院。林山长站起身,镇定自若:“钦差大人先请。”
“好,我先请。”
增寿这几年在京城是各种作妖,可真真第一次遇到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在自己没表明身份那一刻,还在拉小手,一脑子都是坏心思,现在竟然摆出一副云清风淡的大儒样子。
这激起他的好胜心,既然你要装,那就待我一层层撕下你的假面。
他双脚站稳,看着对面古色古香的门楼:吉祥书院的招牌也要彻底擦干净!
小厮恭敬地扶着林山长下车,指着门口道:“咦,怎么停了这么多车?”
“山长,山长,钦差大人和县令学监都来了,正由柳教授他们陪着在院子里逛呢。”
老门房颠颠儿过来,林山长看向增寿,后者呵呵一笑:“正好,大家都来了,那我们就看看这吉祥书院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