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勉强站起来，看向窗外，窗外果然是一片漆黑，只有这个房屋里亮着一盏灯。
墨羽突然无端地生出一种怒气来。
所有人都觉得顾栎是她的软肋，所有人都想往她这个软肋上捅一刀。可是啊……
人才有软肋，她有的是逆鳞。
墨羽一生忌讳颇多，这个简陋的幻境几乎就是踩着她的雷区跳极乐净土。
但凡是幻境，总会有一处与现实不同，或许是极细微的一处，但那就是幻境的“弱点”。
找到它，打碎它。
墨羽扬手把手边杯子里已经冷了的水泼到头上。霎时，困意消失。
顾栎端着煮熟了的面一进来，就看见墨羽湿漉着一头黑发，在寻找什么。
他把面放在床头柜上，手指敲了敲柜子。一直无视他的墨羽这才停下来看他。
“你在找什么？”顾栎看着墨羽的眼瞳问。
墨羽压下眼睫，视线刚好和他错开：“找出幻境的方法。”
“那你怎么不直接问我？”
墨羽没想到顾栎会那么直接，身形顿了顿，反问道：“你会告诉我？那还挺有意思。”
顾栎转身坐在单人沙发上，忽然挑起笑。墨羽其实很少看见他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只见他撑头说道：“这里不好吗？我以为你一直喜欢我陪着你的。”
“你无法回头，因为就算你舍弃一切回到了原来的时空里，那个时空里会有顾栎在等着你吗？”
“就算这是个幻境，你也不会再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顾栎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蛊惑一样，墨羽茫然地瞪大眼睛，道：“可是顾栎，这些都是假的啊。”
顾栎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呢？南柯一梦，而现在，你梦醒了。一切照常，我出长差回来，你发了高烧。如果你想，这就是真实。”
墨羽沉默半晌：“顾栎从你走之后，到现在，十三年了顾栎，十三年了。”
墨羽几乎带上了哭腔：“我前世因你可以活得像人，所以为你死，我心甘情愿。可顾栎，一世已经过了，你该放过我了。我也……也……”
“也要放下我么？”顾栎接过墨羽的话，反问：“你放得下吗？”
放得下吗？露花丹味如甜梦，墨羽的甜梦梦到了什么？
如今幻境分明是奔着诛心而来，那在幻境里等着她的又是谁？
在退一万步说，墨羽要是可以放下，那前世她也不会疯到报复了整个军火商界。
“十三年来你活着痛苦，因为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就留下来吧，就当是陪着我。”顾栎遥遥朝墨羽伸手，语气软到不可思议：“这里就是真实。十三年来苦难都忘了吧，现在，只有我和你。”
忘了？忘了什么？
墨羽忽然抬眸，面上带着惊恐和咬牙切齿：“不，我不要。这十三年来我活得痛苦，可是顾栎，这是我的过去啊，我若连这点都否认了，那我算什么？”
顾栎闻言，面色深沉的收回手。
墨羽转身欲走。
“我如果说，我就是幻境里，那个唯一的一个突破口呢？”